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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印光大师文钞记

印光大师着 会性法师敬记

作者:印光大师   来源:网络   发布:火焰红莲   时间:2010-05-19 08:40:17

复海曙师书
与四明观宗寺根祺师书
与佛学报馆书节录
复濮大凡居士书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一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
复邓伯诚居士书一
复邓伯诚居士书二
复邓新安居士书
与福建刘廷诚居士书
复高邵麟居士书一
复高邵麟居士书二
复高邵麟居士书三
复高邵麟居士书四

  复海曙师书

  海曙师事迹亦不详。

  友人以‘时事新报征文启’见寄,光企座下发挥佛祖道妙,以结法缘;座下以:执心在内一,直指见性是心非眼二,色阴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三,眼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四,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五,地大周遍六,一心二门七,等七题,令光作论,而曰‘拟作模范’。

  此七题:前六,见大佛顶首楞严经一至三卷;后一,出大乘起信论。

  光幼失问学,长无所知;兼以宿业深厚,生即病目。

  大师降生始六个月,即患严重眼病,几乎丧明。

  近十余年来,一切经论皆不能看。但只执持佛号,忏除宿业,企其仗佛慈力,速生西方而已。何能作论,况曰‘拟作模范’乎?其谦恭自牧,诚可嘉尚;其意见错谬,有不堪详言者!

  大师复此书的年月不详,故此‘十余年’亦不知是大师几岁至几岁时。

  夫欲发挥楞严、起信之奥,何不取法乎释迦如来与马鸣菩萨及历代古德之注此经此论者;而反拟以光作者为模范,是何异儒者欲发挥二帝三王孔孟之薪传,不以四书、五经、十三经作模范,而以樵歌牧唱为模范;织师欲织回文古锦,不取织锦者之法则以为模范,而取编芦席者之法则以为模范;何颠倒一至于此!?

  楞岩经,是教主释迦如来所说:欲发挥楞严奥旨,应取法乎释迦世尊。至于古德注疏,自唐讫清,多至七十余家,只今之卍字续藏中所收者,尚有四十多部。

  大乘起信论,是马鸣菩萨所造:欲发挥起信奥旨,应取法乎马鸣大士。起信注祥,近二十种,见卍续藏。

  虽然,人之相交,唯贵各尽其分量而已。昔有童子捧沙供佛,佛即欢喜纳受;以沙乃童子力所能办,其供之之诚,与供无上珍馐妙味,等无有异。

  童子捧沙供佛,缘见‘阿有王传’卷一、本施土缘。传云: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林。佛入城乞食,德胜童子,以土为戏,见佛相好庄严,生欢喜心,以土作面,奉上世尊;佛为授记:佛灭百年后,作转轮王。童子,即阿育王前身。阿育王传,七卷。西晋、安息国三藏安法钦译。大正藏第五十册。

  今以光所易办之沙,供之座下,固知无用,聊将其诚;倘亦用以涂地,庶可灭我罪垢,长我福田。因将七题一串穿来,儱侗论之,以塞其责。论曰:执心在内、在外、在中间等,乃凡夫之情见也;执心定不在内在外在中间等,亦凡夫之情见也;非直指见性是心非眼、即末显本、指波即水之真智也。何也?以五阴、六人、十二处、十八界、七大、 一一皆如来藏妙真如性,周遍法界也。若有在有不在,则非如来藏妙真如性,不周遍矣。以如来藏妙真如性,含育生佛,包括空有;世出世间,无有一法能出其外,不在其中故也。以凡情观之,岂但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皆属生灭、皆非真如,即断惑证真、成等正觉,亦不出生灭之外。以圣智观之,非但断惑证真、成等正觉、固属真如,即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全体真如;从本已来,原无一毫生灭之相可得。再进而论之,真亦不立,如本无名。一心尚不可得,有何二门之可论哉!是为究竟真如,究竟如来藏妙真如性,究竟心。正所谓:五蕴皆空,度诸苦厄;‘圆满菩提,归无所得’者也。

  五阴:新译作五蕴。阴,盖覆义。蕴,积众义。谓:积聚色、受、想、行、识五法,盖覆真性。佛为迷心重而迷色轻者说五蕴。开心法为四,合色法为一。

  六入: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根能入尘:又、根尘互相涉入,故十二处亦名十二入。

  十二处:内六根、外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合之为十二。处者、出生义,谓出生六识之处。佛为迷色重迷心轻者,说十二处。开色法为十处半(五根、五尘、法处所摄色),合心法为一处半(意根、法尘半分)。

  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界谓界限:此十八种,各有界限,作用不同。佛为心色俱迷者,说十八界,是谓心色俱开。

  七大:地、水、火、风、空、见(根性)、识。七大周遍,详见楞严经卷第三。

  一心二门:心真如门,心生灭门。

  如上一番说话,乃光二十年前偶梦著者。今承其雅意,献于座下。如曰必须分而论之,详其文义语脉旨趣,则非光之衰颓心目、荒唐学业所能办也。请求之古德,及当代讲家,自能畅座下之本怀,惬座下之素志耳。

  印祖之文,大都劝赞净土,教人念佛;但此篇是在答论楞严起信奥旨,所以不曾提到‘本行’(念佛)。但在‘复吴希真居士书’中,曾论及‘楞严一经,是念实相佛之最切要法’,兹节录之,以资参研。

  ‘楞严一经,实为念实相佛之最切要法;然又为持名念佛、决志求生极乐,无上大教。何以言之?最初征心辨见,唯恐以妄为真,错认消息;迨其悟后,则示以阴入界大皆如来藏妙真如性,乃知法法头头咸属实相;既悟实相,则觅阴入界大之相了无可得,而亦不妨阴入界大行布罗列。所示二十五圆通,除势至圆通,正属持名,兼余三种念佛之外,余者总为念实相佛法门。以至七趣因果,四圣阶位,五阴魔境,无非显示于实相理、顺背迷悟之所以耳。’

  只此一百七十三字,已彻底显示楞严一经十卷六二0七字之奥旨矣!海师读此,想必能‘畅其本怀’、‘惬其素志’也。印祖每自谦为不是‘通家’;但若不是大通家,焉能及此?

 

  与四明观宗寺根祺师书

  此书论及谛闲老法师为关帝说法事,是在民国七年,谛公在北京讲圆觉经时。是年,谛公六十一岁,印祖五十八岁。此书,大约是在民国八年写的吧。

  接手书,并‘显感利冥录’,不胜欢喜!知谛公此番讲经,比前次更觉光辉!

  ‘显感利冥录’,是记载谛公为关帝等说法的书。谛公年谱云:‘民国七年,北京发起讲经会,公推徐文霨君主其事,公请师开讲圆觉经,故于是年春,徐君南下观宗,迎师航海北上…’又云:‘师在京都讲经时,都城隍白公,降乩于西城沙锅琉璃胡同武进钱宅,自言每夕到场听讲。欲有叩问,嘱商之于师,可否到坛一次,师允之,约期前往。白公先言部下饿鬼之苦,问救济之法……缝言关圣亦愿有所叩问,虑神力过大,恐扶乩者不能胜任,特令白公传语,谓:此后,师不论在何处讲经,必当到场拥护云云。最后为周将军叩问。俱详‘显感利冥录’,徐君等所记。’

  ——关于‘扶乩’事,文钞另有专文,这里不谈。

  ‘知谛公此番讲经,比前次更觉光辉’,‘前次’,谅是指民国四年。年谱云:‘师五十八岁,民国四年春……畿辅创立第一大乘讲习会,举师为主讲,飞电敦促,师年虽垂迈,为维护国权、发扬大法故,振锡北上,开演楞严……’。

  因逐一看毕,即送余人;多有见闻,深为诧异,私相谓曰:‘谛公已证圣果,关帝尚未明心。’

  印祖把‘显感利冥录’看过一遍之后,便即转送他人,人们看过此书,大都有‘惊奇’之感,而且有人说:‘谛公老法师已证圣果了,而关公还不曾明心。’—— 笔者在三十年前看过‘显感利冥录’时,也有这种感觉;后来读到印祖文钞这篇书时,才了然明白。

  光闻而请之曰:此事须从白关用心处究,则理事两当,绝无滥圣屈贤之失。白公且置弗论。夫关帝者,在生时,乃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之大丈夫;殁后,皈依智者,愿为伽蓝,护持佛法。自智者至今,千三百余年,天下丛林之主人,多有法身大士,乘愿宏法者,关帝一一护持亲近;岂至于今,尚有未了,而求决择开示于谛公;何聪明如帝君,而复愚钝不蒙法益之如是乎?是大有说。

  关帝皈依智者事,见章安灌顶大师撰‘天台智者大师别传’,宋四明沙门昙照注(卷下)释‘别传’中‘旋乡答地,荆襄未闻……创寺其间,决无忧虑’段下;及‘佛祖统纪’卷六,四祖天台智者传中。兹节录佛祖统纪文如下:

  “隋开皇十一年十二月,师至荆州,旋乡答地,将建福庭,乃于当阳玉泉山,创立精舍——金龙池北百余步,有一大木,婆娑偃盖,中虚如庵,乃于其处趺坐入定……其夕,云开月明,见二人,威仪如王,长者、美发而丰厚,少老、冠帽而秀发,前致敬曰:‘予即关羽,汉末纷乱,九州瓜裂,曹操不仁,孙权自保,予义臣蜀汉,期复帝室,时事相违,有志不遂,死有余烈,故王此山。大德圣师,何枉神足?’曰:‘欲于此地建立道场,以报生身之德耳。’神曰:‘愿哀愍我愚,特垂摄受。此去一舍,山如覆船,其土深厚,当与子平,建寺、化供,护持佛法。愿师安禅七日,以须其成。’师既出定,见湫潭千丈化为平阯,栋宇焕丽,巧夺人目。神运鬼工,其速若是!师领众入居,昼夜演法。一日,神白师曰:‘弟子今日获闻出世间法,愿洗心易念,求受戒品,永为菩提之本。’师即束秉炉,授以五戒。于是,神之威德,昭布千里;远近瞻祷,莫不肃敬。”

  ‘是大有说’,有何说耶?请读下文:

  现今时值末法,僧多败类,只知著一件大领,即名为僧,僧之名义、事业,多多了无所知。

  大师这段话是在六十年前说的;六十年前尚且如此!笔者是个出家人,读到此文,感慨万千!

  ‘僧’,本来是梵语‘僧伽’的简称,是指整个僧团;但中国文法在习惯上,往往以‘僧’字代表出家人;所以这文中的‘僧’,是指出家人——凡夫僧而言,绝不是指整个僧团(包括圣贤僧),这点要注意。意思是说:现在是末法时代;在末法时代的出家人,多有‘败类’……。

  在俗之人,有信心者纵能研究佛法,终皆下视僧侣;其不信者,见彼游行人间、造种种业之僧,遂谓‘僧皆如是’;‘佛法无益于国,有害于世’。因有此种我慢邪见下劣等知见故,关帝护法心切,以京师乃天下枢机之地,高人名士,咸来莅止,遂现身说法,请谛公之开示,祛彼在家我慢邪见之凡情,振兴劣僧无惭无愧之鄙念。

  读此可知关帝请谛公说法之意矣。

  古人称‘如来不舍穿针之福’,曰:如八十翁翁作舞,为教儿孙故。光于关帝此举亦然。

  ‘如来不拾穿针之福’:阿耶律于听佛说法时睡眠,被佛呵责,乃发愤不睡,致目失明。于缝衣时,而作是念:‘谁欲求福,与我穿针!’佛以天耳遥闻,即至阿那律前,而告之曰:‘你持针来,吾与贯之。’邪律白佛:‘我谓世间欲求福者;世尊已得无上正觉,福慧已足,何犹求福?’佛言:‘世间求福之人,无复过我!如来于六法无有厌足,谓:施,教诫,忍,法说义说,将护众生,求无上道。’——见增一阿含经卷三十一。

  此虽系盲猜瞎断,若质诸关帝、谛公,当皆点头微笑,不露‘否否不然’之声迹矣。

  关公的表情,人们没有天眼,不得而知。若是谛公,则住世七十五载,至民国二十一年才圆寂,想必曾见闻印祖如上所说而‘微笑点头’矣。

  如上所说,且约迹论。至于关帝、谛公之本,唯关帝、谛公自知,光何能测度而评论之哉。

  迹本之说,出法华经。印祖惟据关帝、谛公之现生示迹而说;其本,则唯有如来方能彻知耳。

  ——‘显感利冥录’,今时不见流通;如有印行,应将上文附于录末。

  根敏道心虽切,恐规矩不洞,不解用功法则,而教以量力而为,不可强勉硬撑,以致心身受病,遂难亲获法利矣。闻某某不善用心,致吐血不止,因而反成废弛。初学人,皆须以此意告之。

  根祺、根敏二师,可能是在观宗学舍求学的。根敏师用功过猛,大师乃于信末劝其‘量力而为’。四十二章经第三十四章的‘弹琴喻’,是学道者最佳的开示。

 

  与佛学报馆书(节录)

  大觉世尊,于无量劫,剥皮为纸,析骨为笔,刺血为墨,以髓为水,流通常住法宝,普度一切众生。

  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即四十华严卷第四十)常随佛学章云:‘如此娑婆世界毗卢遮那如来,从初发心,精进不退,以不可说不可说身命而为布施,剥皮为纸,析骨为笔,刺血为墨,书写经典,积如须弥。为重法故,不惜身命。……’

  圭峰钞释曰:‘剥皮为纸等者,有二:一、随相释,二、观智释。且初:或诸缘阙,必要记持圣言,故不惜身命,剥皮析骨;或虽竹帛纸墨不少,要须重法苦身,以展诚敬之志,所以如此也。如集一切福德三昧经云:昔过去久远阿僧祇劫,有一仙人,名曰最胜,住山林中,见诸神仙常行慈心,复作是念:非但慈心能济众生;唯集多闻,灭众生烦恼邪见,能生正见。念已,便诣城邑聚落,处处推求说法之师,时有天魔,来语仙人言:我今有佛所说一偈,汝今若能剥皮为纸,刺血如为墨,析骨为笔,书写此偈,当为汝说。最胜仙人闻已,念言:我于无量百千劫中,常以无事为他割截,受苦无量,都无利益;我今当舍不坚之身,易得妙法。欢喜踊跃!即以利刀剥皮为纸,刺血为墨,析骨为笔,合掌向天,请说佛偈。时魔见已,愁忧憔悴,即便隐去。仙人见已,作如是言:我今为法,不惜身命,剥皮为纸,刺血为墨,析骨为笔,为众生故,志诚不虚,余方世界,有大慈悲能说法者,当现我前。作是语时,东方去此三十二刹,有佛国土,名普无垢,国中有佛,号净名王,忽住其前,放大光明,照最胜身,苦痛即除,平复如故。佛师广说集一切福德三昧:最胜闻法,得无碍辩。佛说法已,还复不现。最胜仙人得辩才已,为诸众生度说妙法,令无量众生住三乘道;经千岁后,尔乃命终,生净名王佛普无垢国;由敬法故,今得成佛。佛告净威:昔最胜者,今我身是。是以当知:若有人能恭敬求法,佛于其人不入涅槃,法亦不灭,虽在异土,常面见佛,得闻正法,故云剥皮为纸等也。二、观智释者:谓观察此身,若皮、若骨,都无定实,举体全空,无我我所,虽目睹似有之相,而乃如聚沫,如泡,如焰,如芭蕉,既无自体,元同法界。如是一一推征,三谛具足,成空假中之三观;诠此义时,生得此解,契合圆机,便是写经;经是诠表生解义,不观不推,即心迷取相,是无经也。

  佛学丛报一书,直使佛法流通中外,含识尽证一乘。

  ‘佛学丛报’,没看过,内容不详。

  ‘含识’,谓含有情识,即众生的异名。亦作:含生、含灵、含情。

  但以世俗读书,绝无敬畏,晨起则不加盥漱;登厕则不行洗濯;或置座榻;或作枕头;夜卧而观,则与亵衣同聚;对案而读,则与杂物乱堆。视圣贤之语言,同破坏之故纸;漫不介意,毫无敬容。甚至,书香家之妇女,花册皆是经传;世禄家之仆隶,揩物悉用文章。种种亵黩,难以枚举!积弊已久,习矣不察。若不特示祸福,决定难免亵黩。未曾得益,先获大罪!闵斯无知,须预指陈。

  这种情形,实在很多,而且现在比印祖在世时,更增加严重不知多少倍了,令人慨叹不已!

  若以愚见;皮面图画,可不必印;名标其傍,如常书式;中间或作伽陀,或作散文,少则数句,多则十余,言须简明,字须粗大;诫令视者,加意珍重,毋或亵污。大觉法王度生妙道,敬则获福,慢则致祸。

  尝观弘化社印行的佛书,就是依照祖所示:标题在傍,中间则书:

  ‘一切佛经,及阐扬佛法诸书,无不令人趋吉避凶,改过迁善;明三世之因果,识本具之佛性;出生死之苦海,生极乐之莲邦。读者必须生感恩心,作难遭想,净手洁案,主敬存诚,如面佛天,如临师保;则无边利益,自可亲得。若肆无忌惮,任意亵黩,及固执管见,妄生毁谤,则罪过弥天,苦报无尽!奉劝世人,当远罪求益,离苦得乐也。’

  文极醒目,读之,使人油然而生敬法之心。今时,已看不见这种封面的佛书了!

  皮里,宜用小字,详陈:此书虽名报书,实同佛经;而且首有佛菩萨像;内中,或录经文,或宗经义,不同世谛语言,理宜格外敬重。再引经论传记中敬、亵经典,罪、福案证,庶知好歹者,不致仍存故态,误造恶业。此二,或一册一换;或间次一换;或永远不换,只用一种文字;皆无不可。若换,则只可换文,不可换义;则庶乎师严道尊矣。

  上文的‘皮面’,就是‘封面’。‘皮裹’,就是‘封面里 ’。下文的‘书后皮面’,就是‘封底’。

  也有佛书在封面里印‘保宁勇禅师示看经警策文’,其文曰:

  ‘夫看经之法,后学须知。当净三业;若三业无亏,则百福俱集。三业者,身、口、意也。一、端身正坐,如对圣容,则身业净也;二、口无杂言,断诸嬉笑,则口业净也;三、意不散乱,屏息万缘,则意业净也。内心既寂,外境俱捐,方契悟于真源,庶研穷于法理:可谓水澄珠莹,云散月明;义海涌于胸襟,智岳凝于耳目。辄莫容易,实非小缘。心法双忘,自他俱利。若能如是,真报佛恩。’

  书后皮面,不可印字,以免涂污,而昭敬重。

  今时的佛学书刊,甚至有在封底印上佛像的,怎能免于‘涂污’?其是毫无敬心,其过重矣!

  西天二十一祖婆修槃头尊者,自言往劫将证二果,因误以杖倚壁画佛面,遂全失之。吾谓:二果尚失果位,若是凡夫,则永失人身,常处恶道无疑矣!譬如巨富犯大辟,尽家资以赎死,贫人则立见斩首矣!事载‘传灯录’二十祖阇夜多尊者章。故知亵慢,其罪非小。

  传灯录,即‘景德传灯录’,三十卷。宋、道原禅师纂。二十祖章,见卷二。传灯录,见大正藏第五十一册。

  干为大父,坤为大母,四海内外同是同胞……因兹古今来大圣大贤,无不归心而崇事焉。

  这一段文——四九三字,请自查文钞原文读之。今略。

  世出世间之理,不出‘心性’二字;世出世间之事,不出‘因果’二字。

  ‘心性’,谓不变之心体(性即体也),即如来藏心,自性清净心;真如自性,其心理体。大乘起信论云:‘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所谓心性不生不灭’。止观大意曰:‘不变随缘故为心,随缘不变故为性’。心性二字,诸家解说不同,惟宗门则多不区别,如黄檗禅师传心法要曰:‘心性不异,即性即心,心不异性。’又曰:‘诸佛普萨与一切蠢动含灵,同此大涅槃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今此总指诸法之理体而言。

  众生沈九界,如来证一乘,于心性毫无增减;其所以升沉迥异,苦乐悬殊者,由因地之修德不一,致果地之受用各别耳。

  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止观五曰:‘招果为因,克获为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爽。大涅槃经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生空过,后悔无追!’

  阐扬佛法,大非易事:唯谈理性,则中下不能受益;专说因果,则上士每厌闻熏。

  弘扬佛法,实在很难。谈理、则中下不能受益,说事、则上士厌闻,这是约机而说。而弘法者,似亦有此情况:我曾闻某弘法之士说:‘事相浅经,我不会讲。’这大概是专弘‘上士’之法,而‘入理深谈’就是他的专长吧。可是、也有人学了几十年佛法,还不会‘谈玄说妙’,只会‘讲故事’,未知‘中下’能否‘受益’?

  此书、科分十门,法不一律,正好事理并进,顿渐齐驱,庶得三根普被,利钝均益。

  ‘此书’,指‘佛学丛报’。不曾看过,不知其‘十门’为何?

  宜将古今来、由学佛得力,发之而为大忠、大孝,纯义、纯仁之事迹,与夫恭敬三宝、谤毁三宝之祸福,及高人淑世导俗之嘉言,戒杀放生之至论,于后数科,册册登载,则愚夫愚妇有所禀承;而通方哲士,因悟理而亦欲实践,从兹不敢摇头掩耳,更急急于愿乐欲闻也。

  这是指示该报的要语。编行佛刊者,当可依行。

  然因果心性,离之则两伤,合之则双美。故梦东云:‘善谈心性者,必不弃离于因果;而深信因果者,终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势所必然也’。

  ‘梦东’,即彻悟大师,事迹见第三十九页。

  所引文字,出‘梦东禅师遗集’卷上‘法语’。兹录所引全段原文如下:

  ‘真法无性,染净从缘;一真既举体成十界,则十界全体即一真。是故善谈心性者,必弃离于因果;而深信因果者,终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势所必然也。’

  而末法众生,根机陋劣;禅教诸法,唯仗自力,契悟尚难,何况了脱?唯有仗佛力之净土法门,但具真信切愿,纵五逆十恶,亦可永出轮回,高预海会。

  观无量寿佛经云:‘佛告阿难及韦提希:下品下生者:或有众生,作不善业,五逆十恶,其诸不善。如此愚人,以恶业故,应堕恶道,经历多劫,受苦芜穷。如此愚人,临命终时,遇善知识,种种安慰,为说妙法,教令念佛;彼人苦逼,不遑念佛,善友告言:汝若不能念彼佛者,应称无量寿佛。如是至心,令声不绝,具足十念,称南无阿弥陀佛。称佛名故,于念念中,除八十亿劫生死之罪;命终之时,见金莲华,猜如日轮,住其人前,如一念顷,即得往生极乐世界。……。’灵芝疏云:‘令念佛者,作观想也。心观为念,口诵为称。’

  此不可思议之最上乘法,宜理事并谈,诫劝齐施;震海潮音,霈大法雨;破鲁川辈之邪执,续莲池等之法脉,俾普天同受佛法之益,庶大地悉感诸君之德,则法满寰宇,世复唐虞,道通天地有形外,恩遍飞潜异类中矣!

  ‘破鲁川辈之邪执,续莲池等之法脉’:云栖(莲池)大师遗稿卷一,有‘答苏州曹鲁川邑令’书二篇。初篇从略。兹节录次篇、莲池大师答中数段,可知鲁川所执之一斑。

  ‘辱惠书,索索及二千言,玄词妙辩,汪濊层叠,诚羡之、仰之!然窃以为爱我深而辞太费也。果欲扬禅宗抑净土,不消多语,曷不曰:三世诸佛被我一口吞尽;既一佛不立,何人更是阿弥陀?又曷不曰: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既寸土皆无,何方更有极乐国?只此两语,来谕二千言,摄无不尽矣!

  又、来谕谓:不了义经乃谈说净土;而以行愿品、起信论当之。起信且止。行愿以一品而摄八十卷之全经,自古及今,谁敢议其不了义者?居士独尚华严而非行愿,行愿不了义,则华严亦不了义矣!

  又、来谕谓:楞严取观音、遗势至,复贬为无常生灭。则侨陈如悟客尘二字,可谓达无常、契不生灭矣,何不入圆通之选?诚曰:观音登科,势至下第。岂不闻龙门点额之喻,为齐东野人语耶?又、来谕谓:必待花开见佛方悟无生,则为迂迟。居士达禅宗,岂不知从迷得悟,如睡梦觉,如莲华开?念佛人,有现生见性者,是花开顷刻也;有生后见性者,是花开久远也。机有利钝,功有勤怠,故花开有迟速:安得概以为迂迟耶?

  刻论佛法式微,实不在于明末。明季垂中,诸宗悉衰;万历以来,勃然蔚兴:贤首则莲池、雪浪,大振圆宗;

  或谓中国佛教至明朝末就衰微了。其实不然。明代中叶,各宗悉衰:到了明神宗万历以后,忽然兴盛起来,各宗都有高德出现。贤首宗,则有莲池大师,雪浪大师,大振圆宗。

  莲池大师,教弘贤首,行归净土,前面已说过。

  雪浪大师,讳洪恩,字三怀,号雪浪。金陵黄氏子。性颖悟,耽静寂,儿时便学趺坐。双目重肿,高颡广颧,大口方颐,肌理如玉。年十三,从父往报恩寺听无极湛公讲法华,至‘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仿然有觉,遂留不去。他日,母思之切,促父往携之,父至,强之再三,师于袖中密藏剪刀,潜至玄奖三藏塔前,自剪顶发,与其父,曰:将此寄与母。父恸哭,师视之而已,遂为沙弥。精通内典,博综外书:旁及晋字唐诗,乃曰:不读万卷书,不知佛法。其说法,则尽扫训诂,称性而谈;恒教学人,以理观为入法之门;每当敷演,闻声向化,日盈万指。说法三十年,不立坛场,不设高座,一茗、一炉,据几清谭,嬗嬗动听。万历二十六年,主南京大报恩寺,躬率徒众,重新塔像,事成而去。晚岁,于望亭结茆饭僧,躬自执作,亲领学人,日则斋饭,晚则澡浴,夜则说法,二利并施,从化者众。未几,示微疾,一日,告众曰:‘汝等善自护持,吾将行矣。’弟子问灭后用龛、用棺?曰:‘坐死用龛,卧死用棺。相锡打瓶,且莫安排。’言讫,顷即索浴、更衣,端坐而化,寿六十三。其得度弟子,甚多,最著者:巢松浸,一雨润,大弘法化,有‘巢口、雨手’之称。师与憨山大师同侍无极湛公,亲如兄弟。憨公尝撰‘雪浪法师传’,见‘梦游集’三十。

  天台则幽溪、蕅益,力宏观道。

  弘扬天台教观的,有幽溪大师,蕅益大师。蕅祖,前面已说过。

  幽溪大师:讳传灯,字有门,号无尽。衡州(浙江省)叶氏子。少从进贤映庵禅师薙发;随谒百松法师,闻讲法华,恍有神会;次问楞严大定之旨,百松瞪目周视,师即契入;百松以金云紫袈裟授之。生平修法华、大悲、光明、弥陀、楞严等忏无虚日。卜居幽溪高明寺。尝于新昌大佛前登座说法,众闻石室中天乐铿锵,讲毕乃止。所著生无生论,融会三观,阐扬净土法门,又有法语一篇,最为切要。前后应讲席七十余期。年七十五,预知时至,手书‘妙法莲华经’七字,复高倡经题者再,泊然顺化。(新续高僧传四集四四)著有:楞严经玄义、圆通疏、维摩经无我疏、阿弥陀经略解圆中钞、净土生无生论、净土法语等行世。

  禅宗:幻有下四人,而天童、磬山,法偏天下;

  幻有禅师:讳正传,字一心,号幻有。溧阳(在江苏省)吕氏子。年二十二,往荆溪,投静乐院乐庵长老芟染;蒙庵示诲,师遂矢志曰:‘若不见性明心,决不将身倒睡。’一夕,闻琉璃灯华熚爆声,有省。未几,庵公迁化,师直造燕都,谒笑岩宝祖,久之,得法。后入五台山秘魔岩,居十三载。会唐学微太常问道,恳师南还,住荆溪龙池禹门禅院。师风度简易,神观凝肃;以法道为己任,而机用妙密,迥出常情。于万历四十二年甲寅(西纪一六一四)二月十二日示寂。先一日,有僧自台山来,师与剧谈宿昔。抵暮,索浴。众察师意,恳请遗训,师举所著帽者三,众无语,师抚膝,奄然而逝。世寿六十六。

  幻有门下,得法者,四人,即:密云悟,磬山修,雪峤信,抱朴莲。

  密云悟:师讳圆悟,号密云。宜兴(江苏省)蒋氏子。儿时,喜兀坐,若有所悟。及长,读六祖坛经,深信宗门下事。一日,采薪,见堆柴突露面前,有省。年二十九,依龙池幻有禅师出家,三十三岁祝发。苦修三载,偶过铜棺山,被跌,豁然大悟。万层四十五年(西纪一六一七),继席龙池。此后,历住天台通玄寺,嘉兴金粟山广慧寺,福州黄檗山万福寺,育王山广利寺,天童山景德寺:凡六坐道场,三十余年,弟子逾三万指!崇祯十四年,敕主南京报恩寺,以老病辞。次年春,归通玄。七月三日示疾。七日晨兴,巡阅匠工如平日;及归丈室,语侍者:倦甚!登寝榻,少顷,方起坐,跏趺未竟,泊然而逝。世寿七十七。全身迎还天童建塔。以其最后住持天童,又塔全身于天童,故以‘天童’称之。座下得法弟子十二人,各皆弘化一方,故云‘法遍天下’。

  磬山修:师讳圆修,字天隐。荆溪闵氏子。自幼失怙。鬻蔬奉母。弱冠,听讲楞严‘一切众生,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惕然知有生死大事,遂投龙池座下,二十四岁得度。参‘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久未有入。一日,偶展楞严,至佛咄阿难此非汝心,幕然打失本参。继而掩关龙池,力究‘云门扇子话’两载,后闻驴鸣,大悟。师风仪磊落,赋性恬退,亲炙龙池一十八载,累命分座说法,皆辞逊。万历四十八年(西纪一六二O),结茅荆溪磬山,值雪封五十余日,炊烟几绝,师于饥禽野兽中,安之晏如。数载,竟成丛林。独念法门衰落,力恢济上纲宗,大阐别传旨趣;四方向道之士,承风踵接,竞喧宇内!崇祯八年(西纪一六三五)九月二十三日示寂,世寿六十一。门下有:山茨际,松际授,箬庵问,玉林琇等。

  雪峤信:师讳圆信,初号雪庭,后改雪峤,晚号语风老人。浙江宁波鄞县之江井巷人。俗姓朱。九岁,闻诵阿弥陀经水鸟树林皆宣法音,遂知信向佛来。二十九,弃家访道,谒秦望山妙祯山主,及莲池大师;后参龙池,室中机契,即获心印。历住径山、开先、东塔、云门等大刹。一日,微疾,书诀众偈曰:‘小儿曹!生死路上好逍遥,皎月冰霜晓,吃杯茶,坐脱去了。’命侍者进茶,饮毕而逝。时清顺治四年(西纪一六四七)八月二十六日。世寿七十七。

  抱朴莲:师讳大莲,字抱璞,亦作抱朴、抱朴。临安骆氏子。十五祝发。年二十二,于云栖受具。初游讲席;一日,自念:数年以来,于教相旨趣,虽有理会处,生死岸头,全用不著,遂入径山参禅,后依龙池获悟。住湖州净名庵。崇祯二年己已(西纪一六二九)八月示寂。寿不详。

  以上是临济宗高德。

  洞下,则寿昌、博山,代有高人。

  曹洞宗,则有:寿昌禅师,博山禅师等,代有高人递传,法脉源远流长。

  寿昌禅师,讳慧经,字无明。因住寿昌寺,故称寿昌禅师。师,江西崇仁裴氏子。诞时,难产,祖父诵金刚经而娩,因名‘经’。生而颖异,长貌苍古。九岁,入乡塾,便问:‘“浩然之气”’,是个甚么?’塾师异之。居,恒若无意于人间世者。年十七,遂弃笔砚,慨然有向道志。年二十一,偶入居士舍,见案头金刚经,阅之,不终卷,忻然若获故物。由是,断荤酒,决志出家,父母听之。时,邑之蕴空忠禅师说法于廪山,遂往依之,即其本名曰‘慧经’。执侍三载。常疑金刚经四句偈,必有指据;偶见傅大士颂曰,‘若论四句偈,应当不离身’,不觉释然。遂辞廪山,隐峨峰,诛茆以居,誓曰:‘不发明大事,决不下山!’居三年,人无知者。阅传灯录,见僧问兴善:‘如何是道?’善曰:‘大好山’。师罔措!疑情顿发,日夜提撕,至忘寝食。一日,因搬石次,坚不可举,极力推之,豁然大悟!即述偈曰:‘欲参无上菩提道,急急疏通大好山,知道始知山不好,翻身跳出祖师关!’遂往廪山呈褐,获印可,始许薙发受具。自此服勤左右,日夕温研,影不出山者,二十四年,如一日也。万历二十六年,受请,住宝方寺,时年五十一矣。三十六年,住新城寿昌寺。师生而孱弱,若不胜衣;及住山(峨峰)日,极力砥砺自坚,躬自耕作,凿石开田,不惮劳苦,不事形骸;居不闭户,夜独山行,尝大雪封路,绝食数日!出世度人,历住宝方、寿昌等大刹,建庵院二十余所,七旬,尚混劳侣,耕作不息;丈室萧然,惟作具而已。万历四十五年丁巳,腊月七日,师自田中归,谓众曰:‘吾自此不复砌石矣。’众愕然!除夕,上堂,曰:‘今年只有此时在,试问诸人知也无?那事未曾亲磕著,切须痛下死工夫!’诫语谆谆。末后云:此是老僧最后一著。分付大众,切宜珍重!戊午新正十三日,示微疾,遂不食,曰:‘老僧非病,会当行矣。’大众环侍,欣若平日。十四日,书辞道俗。十六日,众请留全身,师命荼毗,自作举火偈,令侍者彻宗,唱偈举火。偈曰:‘无始劫来只者个,今日依然又者个,复将者个了那个,者个那个同安乐!’次晨,洗浴毕,索笔大书曰:‘今日分明指示!’掷笔端坐而逝。时万历四十六年戊午(西纪一六一八)正月十七日未时也。荼毗,火光五色,顶骨、牙齿不坏。师生于嘉靖二十七年戊申(西纪一五四人)。世寿七十有一。法嗣有博山元来:晦台元镜,见如元谧,永觉元贤等。语录四卷行世。憨山德清大师撰塔铭,见语录卷四。(以上参考正源略集三及塔铭)

  寿昌禅师,是明代禅宗高僧,蕅益大师颇仰其高风,如‘儒释宗传窃议’云:‘禅宗,自楚石琦大师后,未闻其人也。庶几紫柏老人乎!寿昌无明师,亦不愧古人风格。’(见灵峰宗论五之三)明代禅师,在蕅祖眼中,除紫柏老人外,仅有寿昌耳!又、蕅祖与永觉禅师书中,有云:‘惟老师耆年硕德,坚握寿昌“不肯”二字心印,不必频呻哮吼,狐犴已为丧气。’(灵峰宗论五之二)读此益可知蕅祖推崇寿昌之一斑。

  寿昌禅师,虽单提向上,但对于念佛法门,亦有微妙开示。语录中,有‘念佛法要’一章,兹录出如下:

  ‘念佛人,要心净,净心念佛净心听;心即佛兮佛即心,成佛无非心净定。

  念佛人,要殷勤,净念相继佛先成;佛身充满于法界,一念无差最上乘。

  心念佛,绝狐疑,狐疑净尽即菩提;念念不生无系累,十方世界普光辉。

  念即佛,佛即念,万法归一生灵焰:灵焰光中发异苗,自然不落诸方便。

  念佛心,即净土,净心诸佛依中住;念佛心胜万缘空,空心蚤上无生路。

  念佛人,要心正,正心一似玻璃镜;十方明净物难逃,万象森罗心地印。

  念佛人,要真切,切心念佛狂心歇;歇却狂心佛现前,光辉一似澄潭月;波澜浩荡不相干,圣凡示现离生灭。

  念佛心,听时节,时节到时心自悦:似遭网,打破大散关;如失珠,抒教黄河竭!见有是利不思议,非为饶舌为君说。

  念佛心,须猛究,直下念中追本有;非因念佛得成佛,佛性亘然常不朽。剔起眉毛须自看,瞥然亲见忘前咎。

  念佛人,有因由,信心不与法为俦;参禅讲解全不顾,直下心明始便休。露地牛,耕翻大地;漫天网,收摄貔貅;生擒活捉成天下,越祖超宗异路头,普劝念佛参禅者,莫把家规当怨仇!’

  —右见寿昌和尚语录卷四。

  博山禅师:讳元来,字无异。安敞舒城沙氏子。因住博山,世称博山禅师。少学儒典,博览能文。年十六,投五台静庵通和尚出家。修天台教观。越五年,至峨峰,谒寿昌经禅师参究,久之,偶因登厕,衬树上人,大悟。历住信州博山,连川董岩,仰山,福州鼓山,金陵天界等诸大刹。临终时,示微疾,首座进问:‘和尚去来自在云何?’师大书‘历历分明’,跌坐而逝。时崇祯三年(西纪一六三0)九月。世寿五十六。法嗣有:雪关智闺十宇宝道独、雪碉道奉等。有广录三十五卷,参禅警语二卷,语录集要六卷,行世。

  博山和尚参禅警语,最能策励学人的道心,兹录数则如次:

  ‘做功夫,最初要发个破生死心坚硬,看破世界身心悉是假缘,无实主宰。若不发明本具的大理,则生死心不破;生死心既不破,无常杀鬼念念不停,却如何排遣?将此一念,作个敲门瓦子,如坐在烈火焰中求出相似,乱行一步不得,停止一步不得,别生一念不得,望别人救不得。当恁么时,只须不顾猛火,不顾身命,不望人救,不生别念,不暂停止,往前直奔;夺得出,是好手。’

  这是开示学参禅者的下手功夫。念佛的人,若能如此下工夫念去,我相信,决能‘屈伸臂顷到莲池’矣。

  又云:

  ‘做工夫,把个‘死’字贴在额头上;将血肉身心,如死去一般……’

  印祖也说:‘学道之人,念念不忘此(死)字,则道业自成。’

  可见无论参禅、念佛,皆要‘生死心切’,才能成就。

  又云:

  ‘做工夫,一日要见一日工夫。若因因循循,百劫千生,未有了的日子。’

  像如此警语,书中多的是。若能时时阅读,道业必成。

  蕅益大师云:‘读博山警语,窃喜正法犹在……(博山)大师,乘大愿,具大力,运大悲,扩大量,果与诸方不同......’(见‘曹溪行呈无异禅师序’,宗论十之一)

  第七十六页所云‘博山禅师拈净土偈’,此褐有一百八首,云‘净心即是西方土’,见广录卷二十。蕅祖谓此是‘以因摄果’非‘以理夺事’,乃作‘西方即是唯心土’偈,以补其偏,见灵峰宗论十之一。惟博山亦劝赞净土,如‘示普周禅者参念佛公案’云:

  ‘一句阿弥陀,如珠投浊水;珠投水自清,佛念妄自止。’

  印祖所谓‘禅宗:幻有下四人,而天童、磬山、法遍天下;洞下则寿昌、博山、代有高人’,用意是在说明:明朝万历以后,禅宗有如许高僧耳。

  律宗,则慧云中兴与,实为优波;见月继踵,原是迦叶。

  慧云中兴律祖:讳如馨,字古心。慧云,系神宗赐号。族姓杨,江宁之溧水人。居家时,笃信三宝;年至不惑,有出尘之志,就于摄山栖霞寺礼素庵法师薙发。师步礼五台,历三寒暑,昼夜恳求,一日,于途中忽见一婆子,形枯发白,冠敝衣鹑,手捧僧伽黎,自林而出,问曰:‘汝求何事?’师曰:‘欲求文殊菩萨,亲授大戒。’婆曰:‘持衣来否?’曰:‘未。’婆曰:‘此衣与汝。’师手接衣,婆去将数步顷,复指曰:‘大德!那不是文殊么?’师一回顾,不见婆子,云中,文殊菩萨垂手摩师顶曰:‘古心比丘!文殊为汝授戒竟。’师于言下顿悟心地法门,视大小乘律,恍自胸中流出。自从文殊得戒后,由北还南,中兴戒法;专持梵律,皎若冰霜。万历间,金陵幽栖寺雪浪洪恩法师,奉旨督修金陵长干琉璃宝塔,诸务严整,唯塔尖艰举,浪法师深以为虑,日夜祈佛慈应,一夕,梦感神谕云:‘优波离尊者预斯,始克汝愿。’次日,馨师露顶跣足杖锡偏袒而入,浪师诚恳请助,馨公领众礼佛绕塔,塔尖轻举而辏合;大众见之,莫不忻跃!始知馨公是佛世时持律第一之优波离尊者再来也。神宗敕于五台开坛传戒,赐号慧云。师寂于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六一五),世寿七十五,法腊二十七,弘戒二十二载,后人尊为中兴律祖。(南山宗统二)

  馨公座下,弟子甚多,继师志而弘传戒法者,有三昧寂光律师。光师一生持律谨严,以宝华山为弘戒道场。临终时,前三日,预知时至,鸣楗槌,集众方丈,取紫衣戒本,将华山法席,当众付与见月律师。三天以后,又集众至方丈,取净水沐浴,谓众云:‘吾水干即去,汝等莫作去来想。不可讣闻诸方,凡世俗礼仪,总宜捐却。三日后,即葬寺之龙山。’遂命大众念佛,水干、跏趺微笑而逝,时清顺治二年(西纪一六四五)闰六月初四日也。(一梦漫言下)

  见月律师,讳读体,字绍如,后更见月。云南楚雄许氏子。母梦梵僧入室,寝而生师。年十四,父母相继弃世,由伯父恩育教诲。师善绘大士像,时人称为小吴道子。二十七岁,伯父逝世,遂发心出家,易道士服,更名真元,号还极,住萧园。除夕夜,梦为僧形,自思后必为僧。三十岁,获读华严经,急欲披剃为僧。八月,朝鸡足山。次年十月,依亮如法师披剃。又次年春,闻亮公诫初出家者云:‘出家必先受沙弥十戒,次受比丘戒,具诸威仪,乃名为僧。’师闻之,请求受戒,亮公曰:‘吾是法师,受戒须请律师。江南有三昧和尚,大弘毗尼。’遂于四月离师,往参三昧和尚,求受大戒,即开始行御,自滇南至北方,又从北方至江南等地,跋山涉水,步行两万数千里地,其克苦之精神,真是空前绝后!师之自传—一梦漫言中,载之甚详,有一段云:

  ‘又行数日,过盘江,山路屈曲,上下峻险,顷刻大雨,涧流若吼,山径成沟,四面风旋,一身难立。水从颈项直下股衣,两脚横步,如跨浮囊;解带泻水,犹开堤堰;如此数次,寒彻肌骨!……次日至安庄卫道上,砂石凸凹,崚嶒盘曲,不觉履底已穿,脱落难著。即双弃跣足,行数十里。至晚歇宿,足肿无踝,犹如火炙锥刺。中夜思之,身无一钱,此是孤庵野径,又无化处,不能久栖,明早必趋前途。想世人为贪功名富贵,尚耐若干辛苦而后遂;今为出家修行,求解脱道,岂因乏履而退初心?次日仍复强行,初则脚跟艰于点地,渐渐拄杖跛行,行至五六里,不知足属于己,亦不觉所痛。中途又无歇处,至晚将践五十余里,宿安庄卫庵中。次日化得草鞋学著,皮破茧起,任之不顾!’

  师于崇祯六年三十二岁离师行脚,三十三岁至贺庆府参颛愚大师,大师新出‘楞严四依解’,自如法师代座讲演,(一梦漫言:)‘道场圆满,自如法师率众诣五台礼谢,正值大师跏趺伞下,所以别号伞居道人。自如法师礼谢还寺,留余伞下赐饭一餐,其蔬是苦瓜一盘,大师先吃,呼余吃之,其味入口甚苦,不能咽,复不敢吐。大师微笑,谓余云:“先苦后甜,修行作善知识亦尔。”余礼谢其开示。’笔者初读此书时,师对此‘苦瓜味’印象最深,每于饭时得苦瓜,即会影现此段光景于脑际。今趁此机会,将原文录下,与众同享。惜今之苦瓜不但不苦,且已变成甜瓜矣!

  次年,闻三昧和尚将于南京古林庵传戒,又赶到古林,言其受戒,如宾云:‘若欲受戒,每人攒单银一两五钱,衣钵自备。’师以银衣俱无,不得受戒。闻三昧和尚在五台山旧路岭传戒,又到五台,访方丈参礼,方丈有二僧守门,语云:‘有香仪可进,若无,且退。’回堂叹云:‘登山涉水,不远数千里而来,今无香仪,不能亲见善知识’!同参成拙云:‘不必忧恼,明早守门者去吃粥,自进礼拜。’次早忍饥,直入方丈顶礼,和尚问:‘汝二人从何来?’答:‘从云南来。’又问:‘来此作么?’因无衣钵,不言受戒,但言朝台。和尚云:‘文殊在汝,反来朝台,实念修行去!’二人礼谢而出。

  崇祯九年,师三十五岁。七月,离五台,改号见月。一梦漫言云:

  ‘逢沟涉水,路错绕道。一日行次腹饥,歇息荒冢树下,谓(同参)觉心云:我等自滇而南,自南而北,今复自北而南,往返二万余里,徒劳跋涉,志愿罔成。披剃师命号绍如者,以冀弘法利生,斯皆绝分,愧之至极!余名读体,体者、身也,乃法身理体;读教以明所诠之理,理明则诠忘;犹因标指见月,月见则指泯;今余改号见月。’

  次年,师三十六岁。二月初,于丹阳海会庵遇游方僧,告以‘三昧和尚已出北京,正月在扬州石塔寺开戒;今丹徒县海潮庵请,二月初八日起期,何不速去?’即与觉心同到海潮,得圆具戒,满其心愿。

  自崇祯十年春,于海潮得戒后,即追随三昧和尚,弘传毗尼。以后,主持华山律席。晚年修过两次般舟三昧。撰有毗尼止持会集,毗尼作持续释,传戒正范等。倓虚大师云:‘他老一生,无论说话、做事,都非常有刚骨,到处都是唯法是亲,丝毫不徇人情。自出家后,无日不在艰苦卓绝中精进修持。他老的一言一行,无一处不可与后世作模范。’(影尘回忆录下册)

  清康熙十三年,师七十三岁,因受两序大众请求,述说其一生行脚事迹,以勉将来,乃撰‘一梦漫言’。此书,经弘一大师读过,题记云:‘欢喜诵跃,叹为稀有!执卷环读,殆忘饮食。感发甚深,含泪流涕者数十次。’乃略为料简,附以眉注,别录行脚图表,翼后学披文析义,无有疑滞。此书,民国四十五年丙申,香港弘法精舍曾印行。倓虚大师云:‘过去我对一梦漫言,也阅过几遍,觉得百读不厌!而且在每一次读的时候,使我惭愧万分!含泪欲涕。觉得在操行方面,后人实在不如古人。如果后来人看了这部书不受感动的,那是他没有道心。如果道心具足的话,他一定感同身受,自已惭愧的难过!大家有功夫时,可以把这部书常翻开来看看,很能砥砺自己的道心,祛除自己的习气。里面不但意思好,文字也好,质朴流畅,一点矫揉造作没有。’(同上)

  康熙十七年岁晚,师示微疾;十八年(西纪一六七九),师七十八岁,正月既望,力疾起视,诫弟子曰:‘勿进汤药,更七日行矣。’至期,端坐而逝,即正月二十日。荼毗,得五色舍利。以其行迹类摩诃迦叶之头陀苦行,后人谓是迦叶再来,故云:‘见月继踵,原是迦叶’。

  以上是弘律高僧。

  而妙峰、紫柏、莲池、憨山、蕅益,尤为出类拔萃,末法所不多见。

  上文已说过,明朝自万历至明末的台、贤、禅、律、诸宗的高僧;在这些高僧大德中,如:妙峰、紫柏、莲池、憨山、蕅益,尤为出类拔萃,末法时代所不多见的。

  妙峰大师:讳福登,妙峰是别号。山西平阳续氏子,春秋续鞠居的后裔。师七岁时,父母逝世,顿失怙恃,为里人牧羊。年十二,投近寺僧出家,不得善视,年十八,遂逃,携一瓢,至蒲圾,昼行乞食于市,夜宿文昌阁,阁为山阴王所创,值王游,一见,奇之,谓其五官皆陋——师生而唇掀、齿露、鼻昂、喉结,而神凝、骨坚,乃嘱阁僧曰:当善视此子,他日必成大器。顷之,地大震,民居尽塌,师被压,三日,不死,王闻而益异之。遂修中条山之栖岩兰若,令师闭关以修禅观,师于关中,日夜鹄立者、三年,心有开悟,乃作偈呈王,王见之,曰:此子见处早如此,不折之,他日必狂。因取敝履,割底,封寄之,乃书一偈曰:‘者片臭鞋底,封将寄与尔,并不为别事,专打作诗嘴!’师见之,对佛作礼,以线系鞋底,挂于项上。自此,绝无一言矣。出关后,王见师具大人相,甚喜,令往介休山听讲楞岩,遂受具戒,时年二十七。后,游南方,遍参知识,至南海,礼普陀,回宁波;染时症,病几死,旅宿,求滴水不可得,乃探手就浴盆,掬水饮之,甚甘;诘朝视之,极秽浊,遂大呕吐,忽自觉,曰,饮之甚甘,视之甚浊,净秽由心耳。即通身大汗,痛乃痊。后归中条最深处,诛茆吊影以居,辟谷、饮水三年,大有发悟。王建梵宇于南山,延师居之。每念二亲魂未妥,复觅地迁葬。刺舌血书华严经一部,以报劬劳。万历中,祈皇嗣有应,帝为建华严寺以安之。性善巧思,能建长桥、大像,精巧妙绝,殆人所不能为!又于峨眉、五台、宝华、建铜殿各一,今仍在焉。万历四十年壬子(西纪一六一二),师修会城桥,长十里,工未成,九月,以微疾,还五台山。一日,鸟雀翻飞,绕檐乱鸣,逐之不去,师闻之,曰:百鸟哀鸣,吾将行矣。腊月十九日,端然而逝。寿七十有三。(新续高僧传四集五五、憨山大师梦游集三0、宝华山志五及一二)

  紫柏大师:讳真可,字达观,号紫柏老人。吴江沈氏子。性雄猛,状魁伟,少好游侠。年十七,投虎邱僧明觉剃落。尝闭户读书,足不越阃者,年半。凡见僧有饮酒茹荤者,师曰:‘出家儿,如此者,可杀也’!时僧甚惮之。既圆具,人武塘景德寺闭关三载,期满游方,闻诵张拙偈:‘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大疑之,一日,斋次,忽大悟!乃曰:‘使我在临济、德山座下,一掌便醒,安用如何若何?’北游京师,参遍融大老,依住九载。万历十七年,于五台创刻方册藏经,后移径山寂照庵。复与悠山议修大明传灯录。二十八年,朝廷榷矿税,宦者乘机四出扰民,师遂入京,思有以解之。每叹曰:憨山不归,则吾出世一大负。矿税不止,则吾救世一大负。传灯未续,则我慧命一大负!居无何,忽妖书事发,震动中外,忌者乘机构之,遂下诏狱。官鞠之,但以三负对,绝无他辞。时执政欲死师,师闻之,乃曰:‘世法如此,久住何为?’索浴罢,嘱侍者曰:‘吾去矣!幸谢江南诸护法!’端坐而逝。时万历三十一年癸卯(西纪一六0三)十二月十七日也。世寿六十有一。门人集其遗著,名‘紫柏老人集’行世。

  紫柏大师,禅净双修;对于念佛法门,亦有微妙开示,兹录其最切要者一二段,以资策勉。

  ‘念佛求生净土之义,义在平生持念;至于临命终时,一心不乱,但知娑婆是极苦之场,净土是极乐之地。譬如鱼、鸟,身在笼槛之内,心飞笼槛之外。念佛人,以娑婆为笼槛,以净土为空水。厌慕纯熟,故舍命时,心中娑婆之欲,了无芥许,所以无论其罪业之轻重,直往无疑耳。倘平生念佛虽久,及至舍命,娑婆欲习不忘,净土观想不一。如此等人,亦谓念佛可以带业往生净土;以义裁之,往生必难。……’(紫柏老人集卷之一)

  ‘僧海州参师,问曰:“汝出家为什么?”曰:“为求出苦。”师曰:“以何法则求出苦?”曰:“我资钝,但念佛。”师曰:“汝念佛,常间断否?”曰:“合眼睡时便忘了!”师震威呵曰:“合眼便忘,如此念佛,念一万 年也没干!汝自今而后,直须睡梦中念佛不断,方有出苦分。若睡梦中不能念佛,忘记了,一开眼时,痛哭起来,直向佛前叩头流血!或念千声,或念万声,尽自家力量便罢。如此做了三二十番,自然大昏睡中,佛师不断矣。且世上念佛底人,或三二十年,或尽形寿念佛,及到临时,却又无用。此是生前睡梦中不曾有念头故也。人生如觉,人死如梦;所以梦中念得佛底人,临死自然不乱也。”(紫柏老人集卷之四)

  民国二十三年,王固存居士读紫柏老人集,尝录出有关念佛者,题曰‘念佛槌’,印行于世。其序曰:‘余读紫柏大师集,观其语言文字,如千钧弩发,皆从心光中喷出,无非指示向上,振扬宗风。即其关于净土启示较少,然莫不言言恳切,字字精悍,简要直捷,妙应时机。余因从其集中摘出此册,以为修念佛者之一助,而名之曰“念佛槌”。昔紫柏与王宇泰书,有“见地不透彻,净土岂能亲切?”之语,二林居士谓为“念佛人脑后一槌”,书以此名也。’今此书未见流通;念佛人,缺此一槌,难怪念佛人多、而往生者少也。

  莲池大师,见第二十九页。

  憨山大师,见第五十一页。

  蕅益大师,见第三十六页。

  虽不及唐宋盛时,亦可谓佛日重辉矣!

  明代万历初至明末,高僧辈出,盛极一时;虽然不及唐宋,但亦可谓‘佛日重辉’啊。

  及至大清启运,崇重尤隆。林泉隐逸,多蒙礼敬;如:玉林、憨璞、木陈等。

  ‘大清’,清朝。满洲族爱新觉罗氏兴起后,至太宗(皇太极)即位,始定国号曰‘清’。传至世祖(福临,即顺治),入关,代明而有中国。又十传而至溥仪(宣统),以革命军兴,逊位,清乃亡。自世祖至溥仪,凡九世十帝,共二百六十八年;起西纪一六四四,讫一九一一。

  印祖谓:清初诸帝,对于佛教,尤为崇重:就是隐逸于林泉的高僧,多有蒙受帝主礼敬者,如:玉林、憨璞、木陈等。

  玉林:讳通琇,号玉林(或作琳)。常州(江苏省)江阴杨氏子。天隐修法嗣。修圆寂后,继其法席。顺治十五年(西纪一六五八),受诏入内。十七年,赐号‘大觉普济能仁国师’。康熙十四年(西纪一六七五)八月十日示寂,寿六十二。嗣法弟子二十余人。著语录十二卷。世宗雍正帝御选语录中,录其语要。

  玉林法嗣茆溪行森,侍玉林受顺治帝诏,帝请玉林于万善殿升座说法;后迎入西苑,时时问法:遇合之隆,一时无比!之后,玉林还山,帝留行森,问答称旨,赐号‘明道正觉禅师’。著有语录。雍正亦录其要于御选语录中。其序云:‘朕览玉林父子之书,阐扬宗乘之妙旨,实能利人、济世,如杲日在空,迷云顿净;如清钟响夜,幻梦旋消’云云。

  憨璞:讳性聪,憨璞、其字。延平顺昌连氏子。十八出家,廿五参方,遍参永觉、天童诸老宿,后依百疾元禅师,即承记别。顺治十六年己亥,应诏万善殿,赐号‘明觉’。康熙五年丙午(西纪一六六六)腊月十三日,书偈毕,掷笔而逝。寿五十七。(正源略集一0)

  法系:密云圆悟——费隐通容——百痴行元—憨璞性聪。

  木陈:讳道忞,字木陈,号梦隐。潮阳林氏子。薙染于匡庐,具戒于憨山。顺治十六年己亥,应诏万善殿,赐号‘弘觉禅师’。康熙十三年甲寅(西纪一六七四)六月示寂,寿七十九。著语录二十卷,北游集(住大内万善殿语录)六卷,布水台集(即文集)三十二卷,禅灯世谱九卷。

  法系:密云悟——木陈忞。

  世祖遂仰遵佛制,大开方便,罢除试僧,令其随意出家。因传皇戒,制护戒牒,从兹永免度牒矣。佛法之衰,实基于此!

  古时要出家,并不容易,必须经过考试及格,才得为僧。如佛祖统纪五一载:唐中宗景龙初,诏天下试童行经义无滞者,度之使为僧。试经度僧,自此始。

  所谓‘度牒’,是许出家之公验。又名‘祠部牒’,以从尚书省之祠部司出之故。隆兴编年通论一六:‘天贺五年(西纪七四六)五月,制:天下度僧尼,并令祠部给牒。今谓之祠部者,自是而始。’

  至清世祖顺治帝,乃罢除试僧,令民众得随意出家。既免除度牒,出家人,只要有戒牒,就可以到处云游,所谓‘天下丛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馔’。既自由出家,不必考试,久之,难免‘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印祖认为清季以来,佛教衰落,实由于此。

  在当时,高人林立,似乎有益。

  顺治、康熙、雍正、至乾隆间,高僧辈出,佛法兴隆,看起来,顺治免除度牒,似有益于佛教。

  而世宗以大权乘愿,建中立极,其发挥佛祖慧命之言论,精深宏博;入藏流通者、不必言;外有‘御制拣魔辨异录’八卷四册,系吾友子任民,乞食京师,于书肆中得之,送于杨仁山,令寄东洋,附于新印大藏之内;想其书已出,好古探奇之士,试一读之,不但于性命有益,而学识文章,当顿高十倍矣!呜呼!盛哉!世宗实为法流震旦,皇帝中之绝无而仅有者。其君如此,则宰官、僧侣,概可知矣。

  世宗,即雍正帝。其著作,所谓‘已入藏流通’者:谅即指‘御选语录’,四十卷,龙藏自林字函至即字函。卍续藏第一一九册,作十九卷。

  所谓‘东洋新印大藏’,谅即指大正藏;但大正藏并无此书。‘拣魔辨异录’,在卍续藏第一一四册。扬州藏经院木刻本,前有印祖撰重刻序,此序见印祖文钞卷三’:‘拣魔辨异录重刻序’及‘拣魔辨异录石印序’。欲知此录内容,读此二序可知。此从略。又、雍正七年,尝颁行‘大义觉迷录’。萧一山著「清史’云:‘至于颁行大义觉迷录、拣魔辨异录,以帝王之尊,和秀才和尚作学术上的辨论,其精神、值得钦佩。’

  雍正帝,于禅门,颇有造诈;自谓少年时,喜阅内典,惟慕有为佛事,于诸公案,总以解路推求,心轻禅宗,谓如来正教,不应如是。自亲近西藏喇嘛章嘉呼图克图,得其启示,乃知向上一事;寻因随喜结七,同坐两日,得洞达本来,方知‘惟此一事实’之理;复著力参究,经行次,桶底当下脱落,始知实有重关;复堂中静坐,无为中,忽蹋末后一关,得大自在,受章嘉印可。此时,帝所接近者,尚有迦陵性音。此皆未登位前之事。

  帝自号‘圆明居士’,尝辑古德语录中之提持向上、直指宗乘者,名‘御选语录’;而以自己与人问答言句,收录于第十二卷 (卍续卷次)中。帝即位后,尝于内廷,提示宗乘,王大臣得其印可者,凡八人,因取所著述,择其合作,编为一集,名‘当今法会’,附于御选语录之十九卷。

  帝既喜研宗乘,又极提倡净土;盖鉴于禅门空涸之弊,而欲矫正之,示学人以脚踏实地之修行也。其于净土祖师,特提莲池大师,以为模范;御选语录中,采其要语,别为一卷(卷十三),帝自序云:‘云栖法汇一书,皆正知正见之说:朕欲表是净土一门,使学人宴坐水月道场,不致歧而视之,误谤般若;故择其言之融会贯通者,刊为外集,以示后世。’—御选语录分正集、外集、前集、后集四类。

  帝主张佛、道、儒三教并行;于佛教中,调和教、禅、净;于宗门中,说五家宗旨之一味——语录后序中,性音劝帝研辨五家宗旨,帝谓:五家宗旨,同是曹溪一味,不过权侈更换面目接人耳。

  至于世间法,萧著清史云:‘只有雍正帝懂得中国文化精义和孔子的中庸之道,所以他的政治是超乎寻常的。’又云:‘他对于清朝的政治,关系甚大,如果没有他,康熙六十年培养的政绩,表现不出来;乾隆六十年的成权,发挥不出来。’可惜他在位不久,仅有十三年。寿五十八岁(据‘清史稿’九、世宗本纪)

  迨至高庙以后,哲人日希,愚夫日多。加以频经兵燹,则鄙败无赖之徒,多皆混入法门;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

  ‘高庙’,指清高宗乾隆帝。自乾隆以后,至清末,一百余年间,佛教日渐衰落,僧团龙蛇混杂,且有德真修之出家人少,而‘混饭’者多。‘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

  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这两句话,我当永记在心,不可暂忘。

  从兹日趋日下,一代不如一代。致今,僧虽不少,识字者,十不得一,安望其宏扬大教,普利群生耶?

  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所以不能宏教利生耳。

  由是,高尚之士,除夙有大根者,但见其僧,而不知其道,厌而恶之,不入其中矣!

  上来已把清代以来佛教衰落的原因道出。请再参阅后文‘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更能了了。

  夫流通佛法,非一朝一夕之故。须深谋远虑,随机设法。佛制固不可不遵;而因时制宜之道,亦不可不亟亟研求,以预防乎世变时迁,庶不致颠覆而不能致力,有如今日之佛法也。倘诸君不乘时利见,吾恐此时震旦国中,已无佛法声迹矣。呜呼了险哉!

  宏扬佛法,使佛法在时空中永远流传下去,必须在不违佛制的原则下,通权达变,因时制宜,才能成就。

  佛法高深,非浅见所能窥。若欲深知,必须由教而入,次及禅宗,方可无弊。

  ‘必须由教而入’,这是印祖彻底悲心,示人学佛入门途径。

  下文正明不由教入,直从宗入之弊。

  宋儒若周、程、张、朱等,夙世固有灵根:奈最初所亲近者,皆属直指宗师;于一席话、一公案下,仿佛领会得个虚灵不昧,具众理而应万事之意义:实未彻悟自心。遂自以为得,画地自限,不肯前进;良由一向在义路上著脚,绝未曾真参力究也。

  周敦颐,宋,道州人,字茂叔,世称濂溪先生。宋神宗熙宁六年癸丑(西纪一0七三)逝世,寿五十七。

  居士分灯录下云:濂溪初见晦堂心禅师,问教外别传之旨,心谕之曰:‘只消向你自家屋里打点,孔子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毕竟以何为道,夕死可耶?颜子不改其乐,所乐何事?但于此究竟,久久自然有个契合处’。又扣东林总禅师。后谒佛印了元禅师,于言下有省。尝叹曰:‘吾此妙心,实启迪于黄龙(祖心),发明于佛印;然易理廓达,自非东林开遮拂拭,无由表裹洞然’。是谓‘最初所亲近者皆属直指宗师’。

  张载,字子厚,宋,鄙县人。宋神宗熙宁十年丁巳(西纪一0七七)逝世,寿五十八。

  程颢,字伯淳,宋,洛阳人。宋神宗元丰八年乙丑(西纪一0八五)逝世,寿五十四。世称明道先生。

  程颐,字正叔,颢弟,世称伊川先生。宋徽宗大观元年丁亥(西纪一一0七)逝世,寿七十五。

  居士分灯录下云:‘明道先生,尝曰:“佛说光明变现,初莫测其旨,近看华严合论,却说得分晓。应机破惑名之为光,心垢解脱名之为明。只是喻自心光明,便能教化得人。光照无尽世界,只在圣人一心之明;所以诸经之先,皆说放光一事。”颢每见释子读佛书,端庄整肃,乃语学者曰:“凡看经书,必当如此。今之读书者,形容先自怠惰了,如何存主得?”一日,通定林寺,偶见众僧入堂,周旋步武,威仪济济,一坐一起,并准清规,乃叹曰:“三代礼乐尽在是矣!”……

  伊川先生:或问:佛说生死事,如何?颐曰:譬如水上沤。又问:佛说生死轮回,可否?颐曰:此事说有无皆难,须自见得。圣人只一句断尽了,曰:未知生,焉知死?’

  朱熹,字元晦,号晦奄,婺源人,侨居建州。宋宁宗庆元六年庚申(西纪一二00)逝世,寿七十一。

  居士分灯录下云:晦庵少年不乐读时文,因听一尊宿谈禅,直指本心,遂悟照照灵灵一著。年十八,从刘屏山游,山意其留心举业,搜之,箧中、惟大慧语录一帙而已。尝致书道谦禅师曰:‘向蒙妙喜开示:从前记持文字,心识计较,不得置丝毫许在胸中,但以狗子话时时提撕。愿投一语,警所不逮。’谦答曰:‘某二十年不能到无疑之地,后忽知非,勇猛直前,便是一刀两段;把这一念提撕狗子话头,不要商量,不要穿凿,不要去知见,不要强承当。’熹于言下有省。有斋居诵经诗曰:‘端居独无事,聊披释氏书’云云。

  以上引分灯录,可知周程等人‘最初所亲近者皆属直指宗师’。亦可知其‘一向在义路上著脚,绝未曾其参力究’也。

  且见宗家法法头头指归向上;因此、纵看经教,亦作宗意解会,谓佛法但止如此而已。而因果罪福之实事实理,亦皆以指归向上之意见领会,遂致瞒昧自心,拨无因果,攘人之物以为家宝;拾佛法之遗余,扶儒教之门墙。又恐后生高推释氏,因巧设方法,作盗铃计,横造谤议,陈其祸害,关闭后生,永不能出。又恐或不死心,遂现身说法,谓:吾昔求道,亦曾旁及释老,然皆了无所得,后反求于六经而得之,从此、释老之破绽,一一彻见矣!

  宋史四二七、程颢传:‘……自十五六时,与弟颐闻汝南周敦颐论学,遂厌科举之习,慨然有求道之志。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几十年,返求诸六经而后得之。秦、汉以来,未有臻于斯理者。’

  张载传:‘……又访诸释、老,累年究极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

  六经:诗、书、易十台、乐、春秋。

  夫诸子诚意正心,躬行宾践,诚足为儒门师表;但以扶持门墙之念过重,致于最宜感佩表彰之处,反掩人之长以为短;以己之得于人者,反谓人不我若;竟使诚意正心,躬行宾践,不能圆满完备,彻头彻尾。啧!可哀也已!一乘居士谓其‘入室操戈,喧宾夺主’,其言甚确。

  居士分灯录下曰:‘濂溪开伊洛之传;而考其源,实自佛印、黄龙点破;所著太极图,亦得之东林。至于两程师弟,靡不从禅门中印证。然则、佛氏何负于儒,而儒者乃忍为入室之戈耶?善乎、伊川之言曰:吾所攻者、迹也。然、述安所从出哉?知此、可与谈“儒释一贯”矣。’

  然不详陈其故,关里人,决不肯服。宜将诸子学佛得益处;及以宗意错会教意,因兹不信因果,不信轮回,不准悖佛,亦悖儒经处;及自谓求道于释老皆不得,后于六经反得处,详陈而明辩之。则赃证具在,不但闭关者佩服而直下出关;纵诸子复生,亦当任过自责,无从置喙强辩。从兹‘慧风扫荡障翳尽,佛日重辉宇宙中’矣!

  请参阅:明.沈七荣著「续原教论’二卷,姚广孝著「道余录’一卷,清.彭际清著「一乘决疑论’一卷,等书,可知诸子如何排佛,古人如何辩释,恕不一一。

  ——文钞一、‘与佛学报馆书’竟。

 

  复濮大凡居士书

  遥捧云章,实深惭愧!不慧幼失问学,长无所知,客路令竮,寄食普陀。不亿阁下以宿承佛嘱,乘愿再来,得儒佛之心宗,穷性相之秘藏,偏参缁素,力修净业之出格豪杰、过量大人,乃不耻下问,询于刍荛,而过为谦誉,令人无地容身。设大地有缝,当即彻底深入,何敢仰答?继思阁下学问如是之博,见地如是之高,如斯数则,义甚浅近,岂真怀疑不决哉,殆欲发起同人耳。阁下既以了知为不知,不慧不妨以无知为有知,因即据款批判,随语剖析,非敢效老吏之断狱,不过如课士之纳卷耳。所陈菲词,详列后幅,其当与否,祈垂尘政。

  读这段文,可知印祖彻证文字三昧。

  念佛虽贵心念,亦不可废口诵;以身、口、意三,互相资助。若心能忆念,身不礼敬,口不持诵,亦难得益。世之举重物者,尚须以声相助,况欲提心以证三昧者乎?所以大集经云:‘大念见大佛,小念见小佛’。古德谓:‘大声念,则所见之佛身大;小声念,则所见之佛身小’耳。而具缚凡夫,心多昏散,若不假身口礼诵之力,则欲得一心,末由也已!

  这段文是说:念佛不可单靠心念,必须身口意三业互资,才能得益。宜参阅‘念佛三昧宝王论’(唐.飞锡大师著)中明‘高声念佛’义。兹节录而略释之如次:

  ‘问……默念泉澄,三昧自至。何必声喧里巷,响震山林,然后为道哉?’

  问意谓:念佛,只要默念,如泉澄清,则三昧自至;何必大声称扬,声喧里巷,响震山林呢?

  ‘对曰:诚如所问。声亦无爽;试为明之:何者?夫辟散之要,要存于声。声之不厉,心窃窃然,飘飘然,无定;声之厉也,拔茅连茹,乘策其后;毕命一对,长谢百忧;其义一也。’

  答曰:所问,初听、觉得很有道理,故云‘诚如所问’。——梦东禅师云:‘一句弥陀,摄心默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声亦无爽’以下,是说明出声念佛,容易摄心。以高声念佛,很容易把散乱心收摄起来;可知出声念,大有益处,故云‘声亦无爽’。

  次明出声念之益,故云‘试为明之’。其益有二:一、却除散心之要,‘要存于声’:取其能解除昏沉、散乱二病故。二、声之不厉,其心则‘窃窃然、飘飘然,无定’;取其能成定心故。只此好处,须以五事证成:

  一、若厉声念佛,如‘拔茅’草,‘连’根(‘茹’)拔起;‘乘策其后’,即‘随之而起’;谓用猛力拔除茅草,便能连根随之拔起。‘毕命’,犹云‘尽力’。尽力一声,一切烦念,霎时顿消,故曰‘长谢百忧’。

  ‘近而取之:声光所及,万祸冰消;功德丛林,千山松茂;其义二也。’

  二、谓念佛的声光所到之处(‘报恩论云:‘佛声所到之处,即是佛光所照之处’’,一切恶鬼皆悉远离,故云‘万祸冰消’。可谓‘功德丛林,千山松茂’——此二句,显声之胜益。

  ‘远而说之:金容荧煌以散彩,宝华浙沥而雨空;若指诸掌,皆声致马;其义三也。’

  三、古时有高声念佛,见诸瑞相。‘金容散彩’,佛现妙相也。‘宝华雨空’,天人散华也。——如:唐.怀感大师,精修念佛,感化佛现金色光;道绰大师,一生念佛,临终之日,众见化佛住空,天华如雨而下。

  ‘如牵木石,重而不前;洪音发号,飘然轻举;其义四也。’

  四、如牵木石然,一人先唱,多人后赓,转重为轻,声之助力也。——这就是印祖所谓‘世之举重物者,尚须以声相助’之义。

  ‘与魔军相战,旗鼓相望;用声律于戎轩,以定破于强敌 ;其义五也。’

  五、喻如战斗,两阵相向,胜负未分之际,若一方面,用声律以作戎轩,必能破彼强敌也。或众声呐喊,或金鼓并震,皆‘律轩’意。

  ‘具斯众义,复何厌哉?未若喧静两全,止观双运;叶夫佛意,不亦可乎。’

  此总结上文。‘喧’即高声念佛。余可知。

  末引华严经偈云:‘宁受无量苦,得闻佛音声;不受一切乐,而不闻佛名’。‘夫然,则佛声远震,开善萌芽,犹春雷之动百草,安得轻诬哉?’华严偈,重在二‘闻’字;念若无声,谁能得闻?足证声之胜益。以念佛之声,令人闻之,能开宿善之芽故。如春雷一震,百草齐芽。音声之胜,岂可轻诬?——律航法师,于火车中,亦大声念佛,所谓‘令种善根’;可谓深得‘佛声三昧’者也!

  ——以上,念佛三昧宝王论文,据港版净土十要本;略释,参考谛闲大师宝王论义疏。

  ——所引‘大集经’大念见大佛,见‘大集日藏经’九。文云:‘或一日夜,或七日夜,不作余业,至心念佛,乃至见佛,小念见小,大念见大;乃至无量念者,见佛色身无量无边’。

  像我们这些具烦恼缚的凡夫,其心念,不是昏沉,就是散乱;如果不假借身口礼诵之力,想要得一心不乱,‘末由也已’!

  如果是结七念佛,蕅益大师云:‘尽一日中,出声一灶香,默持一灶香,循环无间’(秘藏指南上页一九),最好。梦东大师说:‘一句弥陀,不急不缓:心口如一,历历而转’。

  实际理地,方无生灭;佛事门中,何一非生减法乎?等觉菩萨,破四十一品无明,证四十一分秘藏,亦不出于生灭之外。是生灭、乃生死之根,亦菩提之本,视其人之所用何如耳。‘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乃以彼‘背觉合尘’之生灭,转而为‘背尘合觉’之生灭,以期证于不生不灭之真如佛性也。

  ‘实际’:真如法性为诸际极,故曰实际。又、极真如之实理,谓之实际。智度论三二:‘实际者:以法性为实证,故为际。’大乘义章一:‘实际者:理体不虚,目之为实;实之畔齐,故称为际’。实际当体即理,故曰‘实际理地’。

  ‘等觉菩萨破四十一品无明’:天台宗,约生住异灭四相,分无明为四十二品:十住菩萨,断灭相无明十品;十行,断异相无明十品;十回向,断住相无明十品;十地,断生相无明,初至九地,断前九品,后一品最难断,复细分为三,谓:下、中、上,十地断下品,等觉断中品,金刚后心断上品,即成妙觉佛果。从初住至等觉,计四十一阶位,断四十一品无明。

  ‘秘藏’,即‘秘密藏’。涅槃经二曰:‘我今当令一切众生,悉皆安住秘密藏中。’又曰:‘此秘密藏,如伊(△)字三点;若并、则不成伊:纵亦不成’。是谓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秘藏,不纵、不横、不并、不别。

  圆教菩萨,初住即分破一品无明,证一分三德秘藏;乃至等觉,破四十一品无明,证四十一分三德秘藏。

  背觉合尘之生灭,是‘生死之根’;背尘合觉之生灭,是‘菩提之本’。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二句,出‘大佛顶首楞严经’卷第五、根大圆通——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

  ‘真如佛性’,即‘实际理地’。

  ——钞中缺附大凡居士原函,无从了知其所问。惟据印祖所覆,亦能略知其所问之义;上文自‘念佛虽贵心念’至‘欲得一心,末由也已’,似答释‘念佛只要心念,何须口诵’之义。今此,自‘实际理地’至‘真如佛性也’,似解答楞严经卷六,文殊选圆通中拣根大圆通,‘念性元生灭’之疑。

  ‘念念在净土,方可往生’,乃上品往生者之身分。若执定此义以自求上品,何善如之;若执定此义,以教中下根人,则阻人胜进不浅!何以故?以彼必以为:‘此法太高’!遂以卑劣自居,不肯修持耳。

  若能‘念念在净土’,必得往生上品。但中下根人做不到,故不可执定。

  又、此念佛,虽属意识,而诸识咸具。不观上文‘都摄六根’乎?六根既摄,则六识将何为乎?即转送、含藏者,亦唯此事而已。

  楞严指掌云:‘都摄六根者,谓:眼不观色,耳不听声……等;摄六和合,归一精明也。’六根对六尘,才会生起六识的分别作用。行者一心念佛,便能收摄六根;六根既摄,即不起六识分别。

  念佛,用舌根,舌不攀缘味尘,即是收摄舌根。眼观佛像,不分别凡夫境界,即是收摄眼根。耳听自己念的佛声,不分别其他声尘,即是收摄耳根。鼻嗅佛香,即是收摄鼻根。身体绕佛、拜佛,即是收摄身根。意根发出念佛心,一心一意的忆佛念佛,即是收摄意根。(以上据道源长老‘佛堂讲话’)如是念佛,则能都摄六根。六根既摄,六识则不分别外尘,唯缘佛境,故云:‘念佛虽属意识,而诸识咸具’。

  ‘转送’、指第七识——末那识。旧称第七识为‘传送识’。末那,此云‘意’。三藏法数云:‘此识本无定体,即第八识之染分,依第八识自证分而生,缘第八识见分,而执为我,为第六识之主,执转第六识所缘善恶之境,而为染净皆由此识也。第六识名意识,今此识亦名意者,谓:第六识、依根而得名,此识、当体而立号。第六识虽能分别五尘好恶,而由此识“传送”相续执取也。’(大明三藏法数三一)

  ‘含藏’、指第八识。梵名阿赖耶,此云藏识。法数云:‘以其无法不含,无事不摄故也。此识,染净同源,生灭和合,而具有四分。如摩尼珠,体本清净;又如明镜,能含万像。若以染分言之:无明依之而起,结业由之而生,具足烦恼尘劳,变现根身器界,即前七种识境皆是也。若以净体言之:即本觉心源,离念清净,在圣不增,在凡不减也。’(同上)——大明法数依宗镜录。

  念佛属意识,意识依意根(即第七识),意根依藏识(第八识),故云:‘即转送、含藏者,亦唯此(念佛一)事而已’。

  ‘刀砍不入’一段,原无可疑;以阁下将自力、他力,禅宗、净宗之界限未分,致成一大疑团耳。

  从此段起,至‘何以无愿不得往生之疑’止,是分辨自力、他力,禅宗、净宗之界限。

  ‘刀砍不入’,文末云:故有‘刀砍不入,岂非纯一,何以无愿不得往生’之疑。可知此句止是提出原问之一句,故云刀砍不入一段。

  阿弥陀经要解,解释经中‘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文末云:

  ‘若信愿坚固,临终十念、一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银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

  观后文‘何以无愿不得往生’句,‘刀砍不入’,应是‘风吹不入’耳。念佛的人,纵然念到一心不乱,此业报身,若无神通,焉能刀砍不入?(恐人误谓得一心则刀砍不入,故作此辨。)想是‘风吹’误作‘刀砍’。

  念佛一法,乃仗佛力出三界、生净土耳。今既不发愿,亦岂有信?(有真信者,必有切愿。)信愿全无,但念佛名,仍属自力。以无信愿,故不能与弥陀宏誓感应道交。若见思惑尽,或可往生;若全未断,及断未净尽,则业根尚在,何能即出轮回?五祖戒、草堂青等,即是确证。

  ‘五祖戒’:五祖、山名,亦寺名。师戒禅师,宋朝人,生寂年岁不详。云门宗,双泉师宽法嗣。住蕲州(湖北省)五祖山五祖寺,大振宗风。五灯全书云:‘师暮年至大愚,倚杖、谈笑而化’。(大愚:江西高安大愚山,守芝禅师住此。)

  龙舒净土文七:五祖戒禅师,乃东坡前身,应验不一。……

  居士传二六:苏子瞻,名轼,眉州眉山人。母程氏,方娘,梦僧至门,遂生子瞻。年七、八岁,常梦身为僧。……及至黄州,筑室东坡,自号东坡居士。……居五年,移汝州,走高安,别弟子由,将至之夕,子由与真净文、寿圣聪,联床共宿,三人并梦迎五祖戒禅师,俄而子瞻至。……

  人天宝鉴:东坡曰:先妣方娘,梦僧至门,瘠而眇。轼十余岁,时时梦身是僧。又、子由与真净文、寿圣聪二师在高安,夜间同叙见戒禅师之梦,则戒之后身无疑。坡与真净书曰:前生既是法契,愿痛加磨励,使还旧观。……

  印祖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曰:‘五祖戒,悟处虽高,尚未证得初果之道’。(此略引。其详,请读原文。)

  ‘草堂青’:西归直指三曰:‘宋,青草堂禅师,素有戒行,年九十余,曾氏常供养之,屡施衣物,僧感其德,许以托生其家,后曾氏妇人生子,使人看草堂,已坐化矣!所生子,即曾鲁公也。’

  圆瑛法师曰:‘如宋朝草堂青,为禅门宗匠,一生精进。晚年,见宰相告老还乡,十分荣耀,忽动一念羡慕之心,身后竟生曾氏为子。年少登科,官至宰相。以前生之禅业,换一世之功名,岂不惜乎!’(见‘劝修念佛法门’)

  龙舒净土文七:‘宋朝有二青草堂,在前者、年九十余,有曾家妇人,常为斋供,及布施衣物,和尚感其恩,乃言:“老僧与夫人作儿子。”一日,此妇人生子,使人看草堂,已坐化矣!所生子,即曾鲁公也。以前世为僧,常修福修慧,故少年登科,其后作宰相’。

  草堂青,亦作草堂清。有人以为是继黄龙祖心法席的‘草堂善清’;而善清禅师寿八十六,寂于宋高宗绍兴十二年(西纪一一四二),龙舒净土文作者王日休,是宋高宗时国学进士,而曾鲁公是卒于宋神宗元丰元年,可知此草堂青决非善清矣。净土文谓有二草堂,前者年九十余。今此正是‘前者’耳。惟此前者的青草堂,笔者读书不多,尚未见其史迹耳。

  至于‘曾鲁公’,文钞续编云:‘草堂清后身作曾公亮,五十岁拜相,封鲁国公。然于佛法亦甚疏远,未及东坡之通畅矣。’(见致广慧和尚书)据此可知曾鲁公即是曾公亮。印祖所说,必有根据。

  宋史三一二:曾公亮,字明仲,泉州晋江人。举进土号甲科,知会稽县……嘉祐六年(西纪一0六一),拜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七。……熙宁二年(西纪一0六九),封鲁国公。……元丰元年(西纪一0七八)卒,年八十。

  ‘等’者:除了上面所说的‘五祖戒、草堂青’之外,如龙舒净土文七中说:诘老后身多忧苦,古老后身耽富贵,法华尼后身作官妓。印祖文钞云:海印信为朱防御女,雁荡山僧为秦氏子桧。——请参阅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可知。

  须知:去却信愿念佛,与宗家之参究无异;若得往生,则因果不相符契矣。

  没有信愿,只念佛,与宗下参究没有两样。佛法讲因果,信愿为往生主因,没有因,焉有果?蕅益大师所谓:‘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银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以因果不相符故。修净业者,不可不知。

  蕅益云:‘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铁案也。

  此引蕅益大师语,以证明往生必须具足信愿。此语、见阿弥陀经要解。要解将阿弥陀经的正宗分,分为三科:‘初、广陈彼土依正妙果以启信,二、特劝众生应求往生以发愿,三、正示行者执指名号以立行’。科判毕,即阐明其义曰:‘信愿持名,一经要旨。信愿为慧行,持名为行行。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指名之深浅。故慧行为前导,行行为正修,如目足并运也’。

  经云‘一心不乱’,远承前文依正功德,即是教令生信;近承上文‘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即是教令发愿。又况下文劝信劝愿,不一而足。

  此经:正宗分中,详明依正功德,就是启信;往生皆得不退,补处大士甚多,正劝发愿求生。下文流通分中,六方诸佛标题劝信;已愿已生,当愿当生,‘若有信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即是劝愿。经中三番劝愿,故云‘不一而足’。

  阁下截断前文,止执一句,故有‘不贵发愿’之疑。

  止执‘一心不乱’一句,认为:只要做到一心不乱,就得往生。不知若无信愿,纵得一心,亦不得往生。

  又以无信愿之一心,与有信愿之一心,敌体同观,故有‘刀砍不入,岂非纯一?何以无愿不得往生’之疑。

  同样是一心,有信愿就得往生,否则不得。同读前文可知。

  又、念佛之外,第二念、夹杂、难以枚举。举其正者,如求大彻大悟、得大总持等;非指发愿为第二念、为夹杂也。

  问者以为:念佛在求一心,则不得有第二念或其他心念夹杂,而以发愿为第二念、为夹杂。此下即释此疑。

  念佛之外的第二念、夹杂,多得很,不能一一举出来:且举其正者,如求大彻大悟,求得大总持,等等,这都是第二念。念佛人,不宜有这些念头夹杂。正的尚且不宜,况其他杂念乎?但不是指发愿为第二念,发愿求生西方,不是夹杂。

  须知:净土一法,以信、愿、行三法为宗:行如车牛,愿如御者,信如前导;导与御者,正成就其车牛之进趣耳。是以、朝暮必须向佛发愿。

  这是说明‘非指发愿为第二念、为夹杂’的所以然。

  又、不念佛时,亦不可泥。纵令一念万 年,不妨日有起止。若谓有不念时,有发愿时,便成间断夹杂,便难成办。试问:此一心念者,亦会见色闻声、著衣吃饭、举手动足、与否?若有,彼既不间断夹杂,此何独间断夹杂?若无,除非法身大士;然法身大士,端居一处,而现身尘刹,其间断夹杂,将不胜其多矣!

  一心念者,亦有见色闻声,也要穿衣吃饭,也有举手动足,并不间断夹杂;则不念时、发愿时,岂成夹杂?若一心念者无见色闻声等,那除非是法身大士:但法身大士端居一处而现身尘刹,其间断夹杂,岂非更多?那有此事?

  心具众理、应万事,岂止佛、愿同时而已?

  这是说:念佛与发愿,是同时,不是夹杂。

  约常途修持,发愿当在朝暮。亦有念佛一进毕,即发愿者。

  这是开示应在何时发愿。一、在早课念佛毕时,及在晚课念佛毕时发愿;这是约常途修持说。二、亦有在念佛告一段落时,回向即发愿者;如除早晚课外,平时念佛,或一支香毕,即作回向、同时发愿—最简单的回向偈,四句中,亦具有发愿之义,如‘愿生西方净土中’等。是谓‘念佛一进毕,即发愿者’。

  阁下深通性相,谓:‘佛念、求生念,不能两具’,似于事事无碍之圆理,未能彻信。

  念佛的念,不碍求生西方的念;求生的念,亦不碍念佛的念。念佛、求生,皆是事相,此二事,彼此互不相碍,如此圆融之理,若能彻底深信,就不会认为‘佛念、求生念,不能两具’了。

  又谓:‘有、则此念当剖为二:一半归佛,一半归愿。如此,一人应成两佛!’阁下于日用之中,眼见色时,其、鼻、舌、身、意,便不闻声及缘法等耶?若一时并行不悖,何独于此而疑之?须知:一念心体,其用无量;八识,非一心之体用乎?彼既不成八佛,此何以成两佛也耶?

  ‘有’、谓:念佛之念以外,有发愿的第二念。余如文可知。

  平生绝无信愿者,临终决定难仗佛力。既云‘善恶俱时顿现’,且无论阿弥陀佛四字不现者不得往生;即现,亦不得往生。何以故?以不愿生故;以不求佛,因不得蒙佛接引故。华严经云:假使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

  华严经,指唐般若三藏所译的‘四十华严’,即‘大方广佛华严经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第四十卷,即别行流通的‘普贤行愿品’,明十大愿王,导归极乐。所引经文,即十大愿之第四、忏悔业障愿。经云:‘菩萨自念:我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嗔痴,发身口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若此恶业有体相者,尽虚空界不能容受’!

  古德云:‘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

  此四句出‘沩山大圆禅师警策文’。其文曰:‘……一朝卧疾在林,众苦萦缠逼迫;晓夕思忖,心裹恛惶;前路茫茫,未知何往!从兹始知悔过,临渴掘井奚为?自恨蚤不预修,年晚多诸过咎。临行挥霍,怕怖慞惶;榖穿雀飞,识心随业;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无常杀鬼,念念不停;命不可延,时不可待。……’此文,有:清初、道霈禅师指南(见佛祖三经指南),弘赞大师句释,可资参考。二书皆见卍续藏。指南在五九册,句释在一一一册。

  今善恶皆现,由无信愿,便不能奈恶业何矣!须知:仗自力,则恶业有一丝毫,便不能出离生死,况多乎哉!

  地藏经云:‘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是故众生,其轻小恶,以为无罪;死后有报,纤毫受之。’

  又、无信愿,念至一心,无量无边之中,或可有一二往生。决不可以此为训,以断天下后世一切人往生净土之善根。何以故?以能仗自力,念至业尽情空、证无生忍者,举世少有一二。倘人各依此行持,置信愿而不从事;则芸芸众生,永居苦海,无由出离,皆此一言为之作俑也。而其人犹洋洋得意,以为吾言甚高,而不知其为断佛慧命、疑误众生之狂言也。哀哉!(世间善业,不出轮回;若对信愿具足之往生净业,则彼善业仍属恶业。)

  ‘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无信愿,纵得一心,也不可能往生。参阅前文‘风吹不入’段,可知。括弧内,世间善业下,是原注。

  净土一法,须另具只眼,不得以常途教义相例。使如来不开此法,则末世众生之了生死者,不可得而见之矣!

  宗下有一只眼,所谓‘顶门眼’,才能见到宗门是‘教外别传’。净土法门,更须另具只眼;有这只眼,才能知得净土法门是‘教内特传’!既是‘教内特传’,所以不得以常途教义相例。

  如果释迦世尊不说净土法门,末世众生就别想当生修到了脱生死了。

  蕅益大师弥陀要解,理事各臻其极,为自有此经以来之第一注解。当以之为的,则他日往生品位,咸不得与阁下齐肩矣!

  阿弥陀经,古来注释不下百种。于古注中,印光大师最推崇蕅益大师的要解;文钞中,赞叹弥陀要解之文,甚多。如:

  ‘弥陀要解,自佛说此经以来,为西天东土中,绝无而仅有之注解也。’(复邓伯诚书一)

  ‘弥陀要解一书,为蕅益最精最妙之注;自佛说此经以来之注,当推第一。即令古佛再出于世,现广长舌相,重注此经,当亦不能超出其上。’(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若欲研究阿弥陀经,有蕅益大师所著要解,理事各臻其极,为自佛说此经来第一注解,妙极!确极!纵令古佛再出于世,重注此经,亦不能高出其上矣。不可忽略,宜谛信受。’(与徐福贤书)

  古人修行,皆能证道:今人修行,少见明心。岂人根之不等耶?抑亦敬慢之所致耳。历观传记高人,咸皆视经像如视活佛,其敬畏之迹,虽忠臣之奉圣主,孝子之读遗嘱,何能仿佛一二?因其恭敬之极,故能断惑证真,超凡入圣。观于二祖立雪、程门立雪,可见矣。

  ‘二祖立雪’:即禅宗二祖慧可大师,原名神光。立雪事,见‘景德传灯录’卷三、菩提达摩章。达摩祖师住在嵩山少林寺,终日面壁而坐。时有僧神光,至少林参初祖,祖面壁而坐,‘莫闻诲励。光自惟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布发掩泥,投崖饲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其年十二月九日夜,天大雨雪,光坚立不动。迟明,积雪过膝。祖悯而问曰:你久立雪中,当求何事?光悲泪曰: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是谓‘二祖立雪’。

  ‘程门立雪’:宋.游酢、杨时,初见程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侍立不去,既觉,谓二子曰:贤辈犹在乎?命之退,出门,门外雪深一尺矣!

  今人,视佛像如土木,视佛经如故纸。纵有信心读诵受持,亦不过供其口头滑利而已,有何实益之可论也?虽种远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

  今人学佛不得实益,主因在缺少恭敬心。

  愿阁下以博学宏词,提倡佛法时,必须常以此普利一切,则法门幸甚且众生幸甚!

  印祖文钞中,处处劝人要以至诚恭敬来对佛像佛经。后文‘复邓伯诚书’中,说得更详细。留待后文再谈。

  ——复濮大凡书竟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一

  阐明‘论语’子罕第九:‘’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之义。今从略。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

  说有关出家之事。文中有云:‘以后求出家者,第一要真发自利利他之大菩提心,第二要有过人天姿,方可薙落。否则不可。’余从略。——以上二文,需者、请自检文钞原文读之。

  —今后,仅录要文。

 

  复邓伯诚居士书一

  接手书,知不废净业,洵足嘉美。而云‘身心不安之至’,为境遇不嘉,致不安耶?抑或疾病缠绵,致不安耶?若境遇不嘉者,当作退一步想。试思:世之胜我者固多,而不如我者亦复不少。但得不饥不寒,何羡大富大贵?乐天知命,随遇而安;如是则尚能转烦恼成菩提,岂不能转忧苦作安乐耶?

  古德云:‘前人骑马我骑驴,千细思量我不如:回头一见推车汉,比上不足下有余’。这就是‘作退一步想’。

  若疾病缠绵者:当痛念身为苦本,极生厌离;力修净业,誓求往生。诸佛以苦为师,致成佛道。吾人当以病为药,速求出离。

  妙叶大师云:‘行道不求无病’(即十大碍行第一)。又云:‘识病因缘,如病性空,病不能恼。’(皆见‘宝王三昧念佛直指’下)。

  须知:具缚凡夫,若无贫穷疾病等苦,将日奔驰于声色名利之场,而莫之能已;谁肯于得意烜赫之时,回首作未来沉溺之想乎?

  确极!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此段文,出‘孟子’的‘告子’章下。

  故知:天之成就人者,多以逆;而人之只承天者、宜顺受也。

  然孟子所谓‘大任’、乃世间之爵位;尚须如此忧劳、方可不负天心。何况吾人以博地凡夫,直欲上承法王觉道,下化法界有情;倘不稍藉挫折于贫病,则凡惑日炽,净业难成;迷昧本心,永沦恶道;尽未来际,求出无期矣!古德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争得梅花扑鼻香’者,正此之谓也。但当志心念佛以消旧业;断不可起烦躁心,怨天尤人,谓‘因果虚幻,佛法不灵’。须知:吾人自无始以来,所作恶业,无量无边。华严经谓‘假使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岂泛泛悠悠之修持,便可消尽也?所以释迦、弥陀两土教主,痛念众生无力断惑,特开一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之法门;其宏慈大悲,虽天地、父母,不能喻其恒河沙分之一。只宜发惭愧心,发忏悔心,自可蒙佛加被,业消身安耳。

  读以上这段文,宜参阅妙叶大师著的‘宝王三昧念佛直指’中‘十大碍行’章。所谓十大碍行者:(一)念身不求无病,(二)处世不求无难,(三)究心不求无障,(四)立行不求无魔,(五)谋事不求易成,(六)交情不求益我,(七)于人不求顺适,(八)施德不求望报,(九)见利不求沾分,(十)被抑不求申明。

  蕅益大师著「十大碍行跋’,尤为切要!兹录之:

  ‘佛祖圣贤,未有不以逆境为大炉讲者。佛四圣谛,苦谛居初;又称八苦为八师。苟稍存喜顺恶逆之情,终与夏草同腐而已,安能如松柏之亭亭霜雪间哉?美玉不琢不成器,顽金不锻不致精,钟不击不鸣,刀不磨不利;岂有天生弥勒、自然释迦?欲为圣贤佛祖,如受恶骂如饮甘露,遇横逆如获至宝,方名素患难行乎患难;方可于秽土植净土因;方如莲出污泥:超登不退。傥无事则驾言念佛求生净土;一遇不如意,辄悔愠咨嗟:吾恐三昧不成,生西未保!须于十大碍行,一一自验。果于病时、难时、乃至被抑时,唯增念佛心,明苦空观,不尤、不怨;庶莲萼日滋,称三昧宝王矣!’(灵峰宗论七之二)

  若病苦至剧,不能忍受者,当于朝暮念佛回向外,专心致志念‘南无观世音菩萨’。观音现身尘刹,寻声救苦,人当危急之际,若能持诵礼拜,无不随感而应,即垂慈佑,令‘脱苦恼而获安乐也。

  法华经普门品云:‘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古今感应事迹,难于枚举。阅‘观音本迹感应颂’,或灵感录,可知。

  念佛一法,乃至简、至易、至广、至大之法;必须恳切志诚之极,方能感应道交,即生亲获宾益。若懒惰懈怠,毫无敬畏;虽种远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纵令得生人天,断难高预海会。

  真语!实语!

  至于佛像,当作真佛看,不可作土木铜铁等看。经典,乃三世诸佛之师,如来法身舍利,亦当作真佛看,不可作纸墨等看。对经像时,当如忠臣之奉圣主,孝子之读遗瞩。能如是,则无业障而不消,无福慧而不足矣。

  造像经云:佛在天宫安居三月,为母说法;优陀延王渴仰思佛,乃造佛像。佛从天下,王顶戴佛像迎佛,佛语像言:‘汝于来世,大作佛事。我灭度后,我诸弟子,以付嘱汝。’故佛像当作真佛看也。

  金刚经云:.‘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又云:‘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故云:经典是诸佛之师,是法身舍利。不可作纸墨等看也。

  现今土大夫学佛者多,然率皆读其文,解其义,取其供给口头,以博一通家之名而已。至于恭敬志诚、依教修持者,诚为难得其人。余常谓: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消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则消十分罪业,增十分福慧。若无恭敬,而致亵慢,则罪业愈增,而福慧愈减矣。哀哉!凡遇知交,当谆谆以此意告之,乃莫大之法施也。

  善因法师曰:‘近时诸新学家,见佛经渊博,亦间常取而观览;览经时,非仰卧、倚靠,则卷之若筒。斯之现象,俱非学佛者之所宜;更不应称“居士”“沙门”也。望诸同志,极力劝之,免遭恶报。’(学佛行仪)

  净土法门,若信得及,何善如之。若己智有不了,即当仰信诸佛诸祖诚言。断不可有一念疑心:疑则与佛相背,临终定难感通矣!古人谓:净土法门,唯佛与佛乃能究尽。登地菩萨,不能知其少分。夫登地大七尚不全知,岂可以博地凡夫,妄生臆断乎?.

  净土法门,是‘难信之法’;所以莲池大师于弥陀疏钞中,明十种难信。

  昙无谶三藏译的‘菩萨戒本经’,轻戒第二十七、就是‘不信深法戒’。文曰:‘若菩萨,闻菩萨法藏甚深义、真实义,诸佛菩萨芜量神力。诽谤不受,言非利益’,即犯此戒。蕅益大师曰:‘大藏教中,匪夷所思事理甚多,虽不即解,亦应‘仰信’,不可辄生诽谤也。寄语来哲,特宜慎此。’(菩萨戒本经笺要)世人往往以凡情测圣境,以为‘那有此事’?而致不信,甚至诽谤正法,造下无间罪业,殊堪怜悯!

  弥陀要解,释‘流通分’云:‘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既无问自说,谁堪倡募流通?“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此经唯佛境 界,唯佛佛可与流通耳。’故云:‘净土法门,唯佛与佛乃能究尽。’

  若欲研究,当看‘净土十要’。此书,乃蕅益大师于净土诸书中,采其菁华;妙契时机,最为第一。其开首‘弥陀要解’,自佛说此经以来,为西天东土中,绝无而仅有之注解也。宜恪遵守,不可忽略。

  ‘净土十要’书目,见第七十三页。

  今之聪明人,虽学佛法,以未亲近具眼善知识,率皆专重理性,拨弃事修及与因果;既拨事修因果,并理性而失之!所以每有才高等辈,词惊鬼神,究其行为,与市井无知无识者无异;其病根、皆由拨事修因果之所致也。俾上智者徒生怜愍,下愚者依样妄为。所谓:以身谤法,罪过无量!

  印光大师文钞中,处处提倡因果,如‘复李德明居士书’云:‘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周安士曰:人人知因果,大治之道也;人人不知因果,大乱之道也。’(文钞续编上页五三)学佛的人,知因果者,决不会拨弃事修。

  法苑珠林一书(一百卷),详谈因果,理事并进。事迹、报应、历历分明。阅之、令人不寒而栗!纵在暗室屋漏,常如面对佛天,不敢稍萌恶念。上中下根,皆蒙利益。断不至错认路头,执理废事,归于偏邪狂妄之弊。

  ‘法苑珠林’,一百卷,唐.西明寺沙门道世撰。见大正藏第五十三册。此书一百卷,分一百篇:一劫量篇,二三界篇,乃至九九杂要篇,一百传记篇。

  梦东所谓‘善谈心性者,必不弃离于因果;深信因果者,终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势所必然也’。梦东此语,乃千古不刊之至论;亦徒逞狂慧者之顶门针也。各流通处皆有,宜请而阅之,其利益当自知之;亦宜令一切知交阅之。

  ‘梦东’,即彻悟大师。事迹见第三十九页。‘善谈心性’文,见彻悟禅师语录卷上。

 

  复邓伯诚居士书二

  佛经教人常行忏悔,以期断尽无明、圆成佛道。

  大乘经中,教导行人常修忏悔法门的,甚多。如: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明十大愿,第四就是忏悔业障:离垢慧菩萨所问礼佛法经,明:供养,赞德,礼佛,忏悔,劝请,随喜,回向,发愿;梵网经说:日夜六时,苦到礼三世千佛,勤求忏悔。乃至大智度论说:菩萨应于昼夜三时,常行忏悔、劝请、随喜。

  虽位至等觉,如弥勒菩萨,尚于二六时中,礼十方诸佛,以期无明净尽,圆证法身;况其下焉者乎?

  等觉菩萨,仅有一分生相无明未破,尚且要礼佛忏悔,以期断尽无明,何况其下焉者?

  而博地凡夫,通身业力;不生惭愧,不修忏悔?

  像我们,是个博地凡夫,通身都是业力;怎可不生惭愧心,不修忏悔法门呢?

  虽一念心性与佛平等;由烦恼、恶业,障蔽心源,不能显现。

  我们现前一念的真心本性虽然与佛平等,所谓‘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可是、由于贪嗔痴等烦恼,造种种恶业,障蔽真心本源,所以真心不能显现。

  譬如大圆宝镜,经劫蒙尘;不但了无光明,即铜体亦不显现。若知:即此全体尘垢之镜,具有照天照地之光;用力磨砻,日复一日,积功不已,铜质自露;又复加功,光明渐发;光明虽发,磨砻更切;力极功纯,垢尽明复,照天照地,为世至宝。须知:此光、镜本具足,非从磨得。若非本具,从磨得者,磨砖、磨石,亦应发光。又、须知:此光、镜虽本具,不磨、则永无发光之日。众生心性,亦复如是。虽则与佛平等,若不改恶修善,背尘合觉;性具功德,永不能发。以本具佛性之心识,造长劫沉沦之业苦;犹如暗室触宝,不但不得受用,反致受其损伤,可哀也已!

  此以宝镜蒙尘喻,显示心性本净,而由烦恼恶业障蔽,致不能显现之义,至为分明。

  念佛一法,乃背尘台觉,返本归元之第一妙法。于在家人分上,更为亲切。以在家人,身在世网,事务多端,撮心参禅,及静室诵经等,或势不能为,或力不暇及。

  在家人,以事务多端,不能摄心修诸禅诵。但,今时之出家人,事务亦不少,也未必能摄心禅诵。所以、当今末法之时,无论僧俗,唯有专修念佛法门,当生才能解脱,所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也。

  唯念佛一法,最为方便。早晚于佛前随分随力,礼拜、持念,回向、发愿。除此之外,行住坐卧、语默动静,穿衣、吃饭,一切时、一切处,皆好念。但于洁净处,恭敬时,或出声,或默念,皆可。若至不洁净处(如登厕等),或不恭敬时(如睡眠、洗浴等),但宜默念,不宜出声;非此时处不可念也。睡出声念,不但不恭敬,又百伤气,久则成病。默念功德,与常时一样。所请‘念兹在兹,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也。

  就照这个办法,老实念去。

  既能发露忏悔,于净土法门,最易相应,所谓‘心净则佛土净’也。

  维摩经云: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发露忏悔,必须改过迁善。若不改过迁善,则所请忏悔者,仍是空谈,不得实益。

  忏悔如发愿,改过如实行。心须力行改过,才是真实忏悔。

  至谓‘欲心不贪外事,专念佛。不能专,要他专;不能念,要他念;不能一心,要他一心’等,亦无奇特奥妙法则,但将一个“死”字,贴到额颅上,挂到眉毛上。心常念曰:我某人,从无始来,直至今生,所作恶业,无量无边;假使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宿生何幸,今得人身,又闻佛法,若不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一气不来,定向地狱:镬汤、炉炭、剑树、刀山里受苦,不知经几多劫。纵出地狱,复堕饿鬼,腹大如海,咽细如针,长劫饥虚,喉中火然,不闻浆水之名,难得暂时之饱。从饿鬼出,复为畜生,或供人骑乘,或充人庖厨。纵得为人,愚痴无知,以造业为德能,以修善为桎梏。不数十年,又复堕落;经尘点劫,轮回六道;虽欲出离,末由也已!能如是念,如上所求,当下成办。

  学佛的人,若能常常如此自警自勉,则道业决能成办。

  所以张善和、张钟馗,临终地狱相现,念佛数声,即亲见佛来接引往生。

  唐、张善和,杀牛为业,临终,见群牛作人语索命,于是、大怖,唤其妻云:速延僧为我忏悔!僧至,谕之曰:观经中说:临终恶相现者,至心念佛,即得往生。和云:地狱至急,不暇取香炉矣!即以右手擎火,左手拈香,面西,专切念佛,未满十声,自言:佛来迎我!即化去。(西归直指四)

  张钟馗,唐时人,居长安,杀鸡为业,临死,见绯衣人驱群鸡至,唱言:啄!啄!鸡辄向上啄,两目血流,痛不可忍!有沙门宏道见之,为设像,劝令念佛,忽觉香气满室,群鸡散去,师端坐而化。(净土圣贤录九)

  如是利益,一代时教,百千万亿法门之所无者。吾常曰:‘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萌’者,此之谓也。

  蕅益大师云:‘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修此念佛法门,其利益之广大,超出一切法门,真是不可思议!

  果能生死心切,信得及,不生一念疑惑之心,则虽未出娑婆,已非娑婆之久客;未生极乐,即是极乐之嘉宾。见贤思齐,当仁不让。岂肯因循怠忽,以致一错而成永错乎哉!有血性汉子,断断不肯生作行肉走尸、死与草木同腐矣。勉旃,勉旃!

  读至此,如果不精进念佛,仍旧‘因循怠忽’,那真是没有血性,甘作行尸走肉:纵千佛出世,亦不能救矣!

 

  复邓新安居士书

  善导和尚云:若欲学解,从凡夫地,乃至佛地,一切诸法,无不当学。若欲学行,当择其契理契机之一法,专精致力,方能速证实益。否则,经劫至劫,尚难出离。

  善导和尚:净宗二祖。事迹见第十页。

  ‘若欲学解’等语,见善导大师著「观无量寿佛经四帖疏’卷四、释上品上生章。原文如下:

  ‘行者当知:若欲学解,从凡至圣,乃至佛果,一切无碍,皆得学也。若欲学行者,必藉有缘之法,少用功劳,多得益也。’

  此下,说一譬喻,警策行人,劝速念佛,至为切要,文繁不录,宜检阅之。

  所谓契理契机之法,无过信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其法,备在弥陀要解,及净土诸书中,当寻绎之,兹不多赘。

  常读印光大师嘉言录及文钞菁华录,则对于信愿念佛一法,必能彻底了知矣。

  须知:佛法,乃十法界公共之法;无一人不应修,亦无一人不能修。

  佛法,人人可修,人人能修。而世人多有不肯学、不肯修者,殊可惜、可愍也!

  居士当以研究大乘经论、开圆顿解为先导;信愿持名、求生西方为正行。至于居心行事,或恐过起于不知,福消于不觉;当详阅安士全书,及法苑珠林,自然法法头头、有所取则;心心念念、无或逾越矣。

  这段开示,至为切要。修净业者,宜依此力行之。

 

  与福建刘廷诚居士书

  原夫诸佛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所谓大事因缘者,无非欲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直下成佛而已。第以众生之根性不一,故如来之教法万殊;是以一代时教,随机演畅。法门虽浩若尘沙,而行人依教修持,究竟归元,皆证即心自性。然于尘沙法门之中,求其不离事修,全彰心性,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上根不能踰其阃,下下根方可臻其域;高超一切禅教律,统摄一切禅教律;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最利末法,直出五浊者,无如净土持名念佛之殊胜超绝也!诚所谓: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所以千经万论,处处指归;往圣前贤,人人趣向。若群星之拱北,万水之朝东也。

  这段文,可作全部文钞的纲要看。一部文钞中,所有阐扬念佛法门的开示,总不出此。

 

  复高邵麟居士书一

  阁下欲了生死大事,况复年临知命,来日无多。又无知识益友之可亲近,而不专修净业,一心念佛;而欲泛泛然研究诸经奥义典句,似未深知净土法门之所以然者。宜阅净土十要,及净土圣贤录,息心详阅,自知所趣。

  学佛目的在断烦恼、了生死;若不专修净业,怎能了生死?如笔者年踰知命,来日明知无多,却仍然还在‘钻故纸’,真是‘入海算沙徒自困’!病在生死心不切,所以因循空过。注意呀!腊月三十日就要到啦!

  一切众生,皆是过去父母,未来诸佛;杀而食之,何能下咽?若知此义,即丧身失命,亦不能吃一切肉矣。然、佛之教人,循循善诱,上根则令其全断,中下则令其渐减,而遂至于全断耳。

  梵网菩萨戒轻垢第三云:夫食肉者,断大慈悲佛性种子,一切众生见而舍去。楞伽经:佛告大慧:有无量因缘不应食肉。如云:众生从本以来,常为六亲故:不净气分所生长故;众生闻气,悉生恐怖,如旃陀罗,狗见惊吠故;……楞严经云:食肉之人,纵得心开,似三摩地,皆大罗刹。云何食众生肉名为释子?

  莲池大师曰:‘世人食肉,或谓理所应然,乃恣意杀生,广积怨业,相习成俗,不自知觉。昔人有言: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是也’。又云:‘人之食肉,是大怪事,然不以为怪者,良由家世袭而为常,邻里比而成俗,习行既久,不觉其非,反以为是,又奚怪乎?今有杀人而食者,人必大骇而亟诛之,不习行故也。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是也!’(见戒杀文)。

  求生西方者,不可怕死;若今日即死,今日即生西方;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岂可今日要死,且不愿死;既贪恋尘境,不能放下,便因贪成障,净土之境不现,而随业受生于善恶道中之境便现;境现,则随业受生于善恶道中矣。往生西方,便成画饼!故修西方人,今日死也好,再活一百二十岁死也好,一切任彼前业,不去妄生计校。倘信愿真切,报终命尽,便即神超净域,业谢尘劳;莲开九品之花,佛授一生之记矣。

  要生西方,怎可怕死?报尽必死,怕之岂能不死?台湾在日据时,某地有个日本净土真宗的布教所,供一尊阿弥陀佛像。有一位老太婆,每日早晨五点钟就来布教所礼佛,跪在佛前,大声祈求:‘阿弥陀佛啊!这个世间太苦了!我要往生西方。阿弥陀佛呀!请您大慈大悲,赶快接引我去西方呀!’天天如是。有个看守布教所的年青人,把佛座下面的地方作卧榻,清晨被老太婆求生西方的声音吵得不能安睡;有一天早晨,那位老太婆又来‘求生西方’了,这青年突然想出一个办法,待老太婆正在求‘阿弥陀佛啊!快快接引我去西方呀!’那青年在佛座下就说:“好——吧,明——天——我就来——接——你——去!”那老太婆一听,怕死了!拔腿就跑,再也不来了!那个青年也就从此得安睡到日头出了!一笑!

  喻如无足之人,一步难移,安坐三叉路口。有欲直达家乡,不知所趣者,指令得其正道,速达家乡。而归家之人,断不以彼之不能行,并其言而废之也。

  这段是印祖的谦虚话。但也可以借来看作:有正知正见的人,他自己虽未必能一一如法行持;但他能正确地指示人们归家的大道,听者只要依其所示的光明大道迈进,决能到达目的地(生西方、成佛道)啊。

 

  复高邵麟居士书二

  来书言礼法华经、摄心念佛,及欲寡其过而未能,拟欲依功过格、日常检点。足见汝近来操修,实属为己之学,非如今人之唯欲沽名邀誉、自欺欺人之可比也。幸甚、幸甚!

  ‘为己之学’,谓是其正为自己求了生死而修学。

  礼诵、持念,种种修持,皆当以诚敬为主。诚敬若极,经中所说功德,纵在凡夫地,不能圆得;而其所得,亦已难思难议。若无诚敬,则与唱戏相同,其苦乐悲欢,皆属假妆,不由中出。纵有功德,亦不过人天痴福而已。而此痴福,必倚之以造恶业,其将来之苦,何有了期?当以此意,普告同侪,俾修须真修,行须实行,则其利溥矣。

  印祖要其普告同侪,亦即要使一切人:当生解脱、究竟成佛。即此可见祖师之彻底悲心也!我等如不真修实行,辜负祖师多矣!

  所立拜经规矩,理固无碍;若依事相论之:若儱侗通拜,当念‘南无大乘妙法莲华经、法华会上佛菩萨’。拜下,想礼经偈云:‘真空法性如虚空,常住法宝难思议,我身影现法宝前,一心如法贩命礼’。想全经放光,及经中所说佛菩萨、各各放光,照触自身,及法界有情。若逐字礼拜,当念‘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某字法宝’。拜某字,则念某字;从如是我闻,至经尽,皆如此念。然、观想一法,大非易事,若理路不清,及心识纷乱,或致起诸魔事。但以至诚恭敬为主,能观则观,否则竭诚致敬,蓦直拜去,亦自功德无量。

  此示拜经方法。一字一拜,则每一字皆称法宝,如云: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如字法宝。拜下,起来,拜第二字,则云: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是字法宝。……如是而拜‘我’字‘闻’字,直至作礼而去,例此可知。

  若汝所立章程,对经而拜,拜下想偈,及拜起念佛观佛;固不若供经佛前,专一礼阿弥陀佛,为专精一致。且勿谓缘想一佛不如缘想多佛之功德大:须知、阿弥陀佛是法界藏身,所有十方法界诸佛功德,阿弥陀佛一佛、全体具足;如帝网珠,千珠摄于一珠,一珠遍于千珠,举一全收,无欠无余。

  凡夫著我,总是在一不及多的数目字上转,那晓得‘一中解无量、无量中解一’?一即一切,一摄一切,故礼一佛即礼多佛,一多不二。

  若久修大士:缘境不妨宽广,境愈宽而心愈专一。若初心末学,缘境若宽,则心识纷散,而障深慧浅,或致起诸魔事,故我佛世尊及历代诸祖,皆令一心专念阿弥陀佛者,此也。待其念佛得证三昧,则百千法门,无量妙义,咸皆具足。古人谓:‘已浴大海者,必用百川水’,‘身到含元殿,不须问长安’,可谓最善形容者矣。

  专修念佛,一门深入,才能到‘含元殿’,才可谓‘浴百川’。

  至于止恶修善,刻实检察,虽莫善于功过格;然使心不主于诚敬,纵日记功记过,亦是虚文。

  阅云栖大师自知录序,知有‘太微仙君功过格’。若欲检察善恶功过,宜依云栖莲池大师‘自知录’。此书,最近明伦有印送。

  若约予所见:但当主敬存诚,于二六时中,不便有一念虚浮怠忽之相;及与世人酬酢,唯以忠恕为怀;则一切时、一切处,恶念自无从而起。倘或宿习所使,偶尔忽生,而诚敬忠恕在怀,自能念起即觉,觉之即,决不至发生滋长,举三业而随之矣。

  祖师之意:只要常存诚敬,忠恕在怀,其止恶修善之功用,当胜过记功适格耳。

  小人之所以伪为善而实为恶者,意谓人不我知。不知其不知者,但止世间凡夫耳;若得道圣人,固了了悉知:而天人、鬼神,虽未得道,以报得他心通,亦了了悉知;况声闻、缘觉、菩萨、诸佛,他心道眼,圆见三世,如视诸掌者乎?欲无知者,唯己不知则可耳:己若自知,则天地鬼神佛菩萨等,无不悉知之而悉见之矣。若知此义,虽暗室屋漏之中,不敢怠忽。人所不知之地,不敢萌恶,以天地鬼神诸佛菩萨共知;纵不知惭愧者,如此亦当惭傀无地矣,况真修实践之士哉!故欲寡其过,先须从畏此诸圣凡悉知悉见起,见先哲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犹是约世间情见而浅近言之;

  ‘见先哲于羹墙’:后汉书、李固传:‘昔尧殂之后,舜仰慕三年,舜坐则见尧于墙,食则见尧于羹’。(后汉书卷六三)

  ‘慎独知于衾影’:大学曰:‘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宋史、蔡元定传:贻书训诸子曰:‘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宋史卷四三四)

  实则我心与十方法界,观体吻合。由我迷故,其知局在于一身,彼十方法界圣人,彻证自心本具之法界藏心,凡法界中一切有情举心动念,无不亲知亲见。何以故?以同禀真如,自他无二故。若知此义,自能战兢惕厉,主敬存诚;初则勉力息妄,久则无妄可得矣。(恶念原属妄想,若不觉照,便成实恶;倘能觉照,则妄想灭而真心现矣。)

  古德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若能时时觉照,妄念自息,而真心显现矣。如何觉照?妄想起时,猛念一声佛号;或观妄想起处,了不可得,诸妄自灭。

 

  复高邵麟居士书三

  世之修持求了生死者、多矣;然每每以已愚见,测度如来不思议大法,遂致北辕适越,不能了脱。今生尚无正见,况来生乎!万一复得人身,而被今生所修之痴福所迷,安望其更加精进以求出离也耶?

  彻底道破一般修行者的病根!

  佛说一切大小权实法门,皆须仗己功力,断惑证真,方出生死。若惑业有一丝毫,生死决定难出:是以从生至生,从劫至劫,展转修持;或有力量充足,直进不退,即能了脱者。多皆旋觉忽迷,暂进久退,经尘点劫,不能出离;所以尔我今日尚为凡夫,皆坐不知如来普被三根、至极圆顿之净土法门故也。

  纵然知有净土法门,如果信不真、愿不切、行不力,也是不能当生解脱。世有几人能像印光祖师勇猛精进,当生成就?然而、‘彼既丈夫我亦尔,不应自欺而退屈’,我们得赶快努力修学。‘有志者,事竟成’。

  佛愍众生无力断惑,难了生死,故特开一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之横超法门:无论断惑与否,若具真信切愿、持佛名号(此是正行),及修行众善,回向往生(此是助行),无一不得生者。即五逆十恶之人,临终地狱相现,若心识不迷,闻善知识教以念佛求生西方,若念十声,或止一声,当下命终,亦得往生(此在十六观经下品下生章,系金口诚言)。既往生已,即已高预海会,永出轮回,渐次进修,以圆佛果。若此逆恶罪人,不闻此不思议法,经尘点劫,难出地狱;饿鬼畜生尚难得,况欲得人身而修行了生死耶?

  据观无量寿经下品下生章:五逆十恶的大罪人,只要临终之时心识不迷,遇善知识教以念佛,决定得生。这是世尊金口所说,理应深信。但难在‘心识不迷﹂耳!别说造五逆十恶的重罪, 就是普通常人,到临终时,多是糊里糊涂,心迷识乱,纵有善知识致之,亦未必能念,况善知识难遇乎!

  当须发决定心,临终定欲往生西方。且莫说碌碌庸人之身不愿更受,即为人天王身,及出家为僧,一闻千悟,得大总持,大宏法化,普利众生之高僧身,亦视之若毒荼罪薮,决定不生一念欲受之心。如是决定,则己之信愿行,方能感佛;佛之誓愿,方能摄受。感应道交,蒙佛接引,直登九品,永出轮回矣!

  有这么坚定的志向,决定‘万修万人去’。

  三皈五戒,为入佛法之初门。修余法门,皆须依此而入,况即生了脱之至简至易、至圆至顿之不思议法门耶?不省三业,不持五戒,即无复得人身之分,况欲得莲华化生、具足相好光明之身耶?

  学佛先从做人起;三皈五戒,就是做人的根本,所以修净业者,必须受持三皈五戒,如观经三福中说。

  汝日暮途远,宜从径直之法,且专门读诵净土三经及普贤行愿品,研究净土诸经注疏。若诸语录、金刚、法华,且先置之度外。以事宜急先,心无二用故也。

  老年人,宜先储备往生资粮,所谓‘急先务’也。

  至于寡过一事,实为儒佛切要工夫。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使人谓其欲寡其过而未能。此实在意地上用功,非身口动辄有过也。

  蘧伯玉,名裘。孔子弟子。见论语卫灵公。

  在家居士,日与常人酬酢,固宜刻刻堤防,否则不但意业不净,即身口亦或污秽不净。欲其自他兼利,莫过于多识前言往行,以存龟鉴。安士全书,实为古今第一融通儒佛心法、详示因果报为、及修持方法之导俗奇书,宜常翻阅,庶无疑不释、无行不谨矣。

  ‘安士全书’:清初.周梦颜著。周梦颜,一名思仁,号安士。昆山诸生也。博通经藏,深信净土法门,自号怀西居士。尝以众生造无量罪,唯淫杀二业,实居大半,因著戒淫、戒杀二书,曰:欲海回狂,万善先资。又尝辑西归直指四卷。乾隆四年(西纪一七三九)正月,与家人诀云:‘将西归’。家人请以香汤沐浴,却之曰:‘我香汤沐浴久矣。’谈笑而逝。异香郁然满一室。年八十四。(净土圣贤录八)安士全书,即:阴骘文广义节录、万善先资、欲海回狂、西归直指。

  法苑珠林,更加阔大:虽非甚深经典,然初心由浅及深,则无误会之失。若不先悉罪福因果,便拟直探第一义谛实相妙理,或恐见地不清,错认消息,则以迷为悟,求升反坠矣!

  法苑珠林,参阅一九八页。

  汝既专修净土,宜以莲池大师新定净土发愿文为主(省庵语录下卷,有此愿文注解,阅之自知其妙)。以彼愿文,事理周到,了无一义一法之渗漏。

  所有净土发愿文中,印祖最推崇莲池大师著的‘西方发愿文’。于拟答某居士书中亦云:‘此文,词理周到,为古今冠’。

  历观汝书,似是真实在心地上用功;然今之学者,每每专说假话,不修实行,意拟沽名邀誉以求体面,并非真实自省寡过而作是言也。此名自暴自弃,名大妄语,名不知惭槐!若非此等,则为圣贤之徒;若带此气,则是下流垃,乃法之罪人,佛之逆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直心直行,方与佛合。

  今时‘说假话’者、多矣!安得 印祖之当头一棒、脑后一槌以警之!呜呼!

  又、自既修持净业,(谓改过迁善及念佛,即生即愿往生西方。)亦当教一切相识者,亦修净业。宜依龙舒净土文普劝门,令其随分随力,种此不思议善根。然既欲教人,须由亲及疏。妻妾子女,忍不令得此利益乎?

  处处不忘利人,菩萨道,应当如是。

  汝专求往生,晨朝十念外,凡行住坐卧、语默动静、著衣吃饭、屙屎放尿,一切时、一切处,皆当以六宇洪名,置之心口之间。但于如法时处,声默随宜;若大小便、睡眠,则只许默念,切勿出声;默则功德齐等,声则不恭;睡则又加伤气,不可不知。

  这类文字,钞中多有,读者或致厌繁,似不必再抄了。惟笔者觉得‘一番提起一番新’,真是百读不厌;以多读此类文字,尤感印祖之彻底悲心也!

  须知:西方极乐世界,其说凡夫不能到,即小乘圣人亦不能到,以彼系大乘不思议境界故也。小圣回心向大即能到。凡夫若无信愿感佛,纵修其余一切胜行,并持名胜行,亦不能往生。是以信愿最为要紧。蕅益云:‘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千佛出世不易之铁案也!能信得及,许汝西方有分。

  往生论云:‘大乘善根界,等无讥嫌名;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谓极乐净土是大乘不思议境界;所以彼净土中,无女人,亦无五根不具者。

 

  复高邵麟居士书四

  接手书,如居士近来修持亲切,自讼、寡过,希圣希贤,非徒博一修行之虚名而已,欣喜无量!

  自讼:犹自责也。论语、公冶长:‘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集注:‘内自讼者:口不言而心自咎也。’

  寡过:少过失也。论语、宪问:‘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

  博一修行之处名;参阅省庵大师劝发菩提心文中‘邪、正、真、伪’等义,可知自己是否有患‘博名’之痛。

  夫欲学佛祖了生死,须从惭愧、忏悔、止恶、修善而来(惭愧忏悔止恶修善,即自讼寡过,克己复礼。若能自讼,自然寡过:寡过,即克己之实行:既能克己,自然复礼矣。)

  惭愧:涅槃经云:‘佛言:有二白法,能救众生。一、惭,二、愧。惭者、自不作罪,愧者、不教他作。惭者、内自羞耻,愧者、发露向人。……无惭愧者,不名为人,名为畜生!’(梵行品)

  忏悔:资持记云:‘梵云忏摩,此翻悔往。有言忏悔,梵华双举。准业疏云:取其义意,谓不造新。忏、谓止断未来非,悔、谓耻心于往犯’。

  克己复礼:论语、颜渊:‘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克己、克制自己的私欲;约束自己,使一切行为返归于礼。集注:‘克尽己私,皆归于礼’。

  持斋警策,意甚真切。但须脚踏宾地,尽力做去。否则便成妄语中妄语。知之匪艰,行之维艰。世间多少聪明人,皆以唯说不行,了此一生。徒入宝山,空手而归,可痛惜哉!可痛惜哉!

  ‘唯说不行’,学人之通病;笔者也是‘多少聪明人’之一,得趁此一生尚未全‘了’之时,既然亲到‘宝山’,急需伸出双手,捞足众‘宝’;腊月三十日到来,才不致‘空手而归’。愿与净业行人共勉之!

  若夫妄念满腔,憧憧往来,朋从尔思;由未真提正念故也。倘正念真切,则朋从于专注一境之正念矣。所谓:调御得法,即寇贼皆为赤子:调御失道,虽手足亦作怨家。

  在凡夫地,谁无妄念?若念佛时,妄念纷起,古德所示对治之方,略录数则,以资学习:

  莲池大师遗稿:‘问:此心放逸来久,虽以念佛摄持,暂得还失,如何保任?答:久反之地,非一战所可收功;惟在坚勇不退,直待心地开明,自然一得永得。’又曰:‘久乱之心,一时难定:念佛心不清,不必忧,只要工夫深耳。字字句句当心念。’

  所谓‘字字句句当心念’,只依下文‘十念记数法’行之,自能息妄。

  念佛百问:‘如何得除去杂念?(答):不消除得;但自抖擞精神,以此一念,全提在佛上,杂念即无。’

  省庵大师曰:‘念佛休嫌妄想多,试观妄想起于何,无心收摄固成病,著意遣除亦是魔。救火抱薪添烈焰,开堤引水作长河。直须字字分明念,念极情忘有甚么?’

  圆觉经云:‘知是空华,即无轮转,亦无身心受彼生死。’

  在凡夫地,谁无烦恼?须于平时预先提防,自然遇境逢缘,不至卒发;纵发、亦能顿起觉照,令其消灭。

  起烦恼境,不一而足:举其甚者,唯财色与横逆数端而已。若知:无义之财,害甚毒蛇,则无临财苟得之烦恼。

  佛视黄金如毒蛇,此故事,多人知之——略见‘法味’95。另有:贪爱黄金,死堕毒蛇事,见贤愚因缘经卷四、经律异相卷下。

  与人方便,究竟总归自己前程,则无穷急患难求救,由惜财而不肯之烦恼。

  色则纵对如花如玉之貌,常存若姊若妹之心:纵是娼妓,亦作是想,生怜悯心,生度脱心,则无见美色而动欲之烦恼。

  夫妇相敬如宾,视妻妾为相济继祖之恩人,不敢当作彼此行乐之欲具,则无徇欲灭身及妻不能育、子不成立之烦恼。

  子女从小教训,则无忤逆亲心、败坏门风之烦恼。

  请参阅印祖嘉言录:九、论在家善信:甲、示伦常大教,乙、论家庭教育。(一九二~二0二)

  至于横逆一端:须生怜悯心,悯彼无知,不与计较。又作自己前生曾恼害过彼,今因此故,遂还一宿债,生欢喜心,则无横逆报复之烦恼。

  请参阅嘉言录:六、告注重因果(一0四~一三二)。

  然、上来所说,乃俯顺初机。若久修大士,能了我空,则无尽烦恼,悉化为大光明藏。譬如:刀以磨利:金以炼纯;莲因淤泥滋培,方得清净光洁。境无自性,损益在人。

  我空:又曰:生空,人空。众生虽尽有心身,而是为五蕴之假合者,无‘常’‘一’之我体,故谓之我空。又云众生空。三藏法数十曰:‘我空,谓于五蕴法,强立主宰,名为我执。若推求色、受、想、行、识之五法,皆无自性,不见我体,是名我空’。

  大光明藏:,经一曰:‘如来身者,即是无量光明之藏’。千手陀罗尼经曰:‘当知其人即是光明藏,一切如来光明所照故’。

  三业、四仪(四仪即行、住、坐、卧),常持颜渊之四勿;五戒、十善,必效曾氏之三省。

  四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篇)

  三省: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论语、学而篇)

  暗室虽无人见,而天地鬼神咸知。念始萌乎隐微,罪福判若天渊。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杨震四知’。

  感应篇:‘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又曰:‘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

  若能如是修者,将见举动皆善,恶无从生矣。

  是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此实正心诚意之宏规;切勿请释氏琐屑,不若儒者之简捷也。

  正心诚意: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如至而后意识,意识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佛法、三藏十二部,其理、高深洪博,其事、广大无涯;无法不包,无法不含。是博大精深,非‘琐屑’也。时人难得其门而入,不免望‘藏’兴叹耳!

  若论念佛法门,唯以信、愿、行、三法为其宗要。三法具足,决定往生。若无真信切愿,纵有真行,亦不能生。况悠悠泛泛者哉!蕅益所谓: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三世不易之常谈,三根普被之妙道也。宜通身靠倒,庶亲证实益耳。

  蕅益大师语,见弥陀要解。正宗分三科毕,续云:‘信愿持名,一经要旨。信愿为慧行,持名为行行。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故慧行为前导,行行为正修,如目足并运也。’

  信愿行三,十要中皆悉详示;而第一要,弥陀要解,五重玄义中,第三明宗,发挥三法,最为精详。其后、节节段段,皆有指示;宜细参阅,此不备书。

  兹略引之:

  此经以以信、愿、持名、为修行之宗要。非信不足启愿,非愿不足导行;非持名妙行,不足满所愿而证所信。经中:先陈依正以生信,次劝发愿以导行,次示持名以径登不退。信则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愿则厌离娑婆,欣求极乐;行则执持名号,一心不乱。……

  唯持名一法,收机最广,下手最易。故释迦慈尊,无问自说,特向大智舍利弗拈出。可谓:方便中、第一方便,了义中、无上了义,圆顿中、最极圆顿!故云:‘清珠投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也。(以上明宗)

  释别序云:‘复次、二有现在,劝信序也:世界名极祟,劝愿序也;佛号阿弥陀,劝持名妙行序也。’

  信愿持名,一经要旨……如目足并运也(见前引)。

  释‘应当发愿’云:‘若信愿坚固,临终十念、一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修净业者,不可不知也’。

  释闻名执持云:‘闻而信,信而愿,乃肯执持;不信不愿,与不闻等;虽为远因,不名闻慧。执持、则念念忆佛名号,故是思慧。’

  释流通分云:‘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既无问自说,谁堪倡募流通?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此经唯佛境界,唯佛佛可与流通耳。……初、劝信流通,二、劝愿流通,三、劝行流通。’

  释已今当愿云:‘已愿已生,今愿今生,当愿当生,正显依信所发之愿无虚也。非信、不能发愿,非愿、信亦不生,故云:若有信者,应当发愿。又、愿者,信之券,行之枢,尤为要务。举愿、则信行在其中,所以殷勤三劝也。’

  释五浊云:‘复次、只此信愿,庄严一声阿弥陀佛,转劫浊为清净海会,转见浊为无量光,转烦恼浊为常寂光,转众生浊为莲花化生,转命浊为无量寿。故一声阿弥陀佛,即释迦本师、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今以此果觉全体,授与浊恶众生。乃诸佛所行境界,唯佛与佛能究尽,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

  释难信之法云:‘信愿持名一行,不涉施为,圆转五浊,唯信乃入;非曰议所行境界。设非本师来入恶世示得菩提,以大智大悲,见此、行此、说此,众生何由禀此也哉!’

  至于念佛,心难归一,当摄心切念,自能归一。摄心之法,莫先于至诚恳切。心不至诚,欲摄莫由。既至诚已,犹未纯一,当摄耳谛听。无论出声、默念,皆须念从心起,声从口出,音从其入(默念虽不动口,然意地之中,亦仍有口念之相。)。心口念得渍渍楚楚,耳根听得清清楚楚。如是摄心,妄念自息矣。

  抑或犹涌妄波,即用十念记数,则全心力量,施于一声佛号,虽欲起妄,力不暇及。此摄心念佛之究竟妙法。往昔宏净土者,尚未谈及,以人根尚利,不须如此,便能归一故耳。印光以心难制伏,方识此法之妙。盖屡试屡验,非率尔臆说。愿与天下后世钝根者共之,令万修万人去耳。

  此是印祖彻底悲心,示此摄心念佛妙方,吾侪当如教奉行,以冀亲证实益也。——次说记数之法:

  所谓十念记数者:当念佛时,从一句至十句,须念得分明,仍须记得分明。至十句已,又须从一句至十句念:不可二十三十;随念随记。不可掐珠,唯凭心记。若十句直记为难,或分为两气,则从一至五,从六至十。若又费力,当从一至三,从四至六,从七至十,作三气念。念得清楚,记得清楚,听得清楚,妄念无处著脚;一心不乱,久当自得耳。

  案照此法,发恒常心,努力用功,不达目的,决不懈退。此是祖师经验之谈,宜深信而力行之。

  须知:此之十念,与晨朝十念,摄妄则同,用功大异:晨朝十念,尽一口气为一念,不论佛数多少。此以一句佛为一念。彼唯晨朝十念则可,若二十三十,则伤气成病。此则念一句佛,心知一句;念十句佛,心知十句;从一至十,从一至十,纵日念数万,皆如是记。不但去妄,最能养神。随夫随慢,了无滞碍;从朝至暮,无不相宜。较彼掐珠记数者,利益天殊!彼则身劳而神动,此则身逸而心安。但作事时,或难记数,则恳切直念。作事既了,仍复摄心记数。则憧憧往来者,朋从于专注一境之佛号中矣。大势至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利根则不须论:若吾辈之钝根,舍此十念记数之法,欲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大难,大难!

  时人往往以为念佛容易;实则、一句佛号,人人会念,容易也:若要把一句佛号念好,念到一心不乱,则不容易。所谓:‘三岁孩儿也会念,八十老翁未必念得好(谓得一心)’。

  又、须知此摄心念佛之法,乃即浅即深,即小即大之不思议法。但当仰信佛言,切勿以己见及,遂生疑惑,致多劫善根,由兹中丧,不能究竟亲获实益,为可哀也!

  蕅祖曰:‘大藏教中,匪夷所思事理甚多;虽不即解,亦应仰信,不可辄生诽谤也。寄语来哲,特宜慎此。’(地持菩萨戒本笺要、释第二十七、不信深法戒。)

  掐珠念佛,唯宜行住二时:若静坐养神,由手动故,神不能安,久则受病。此十念记数,行住坐卧皆无不宜。卧时只宜默念,不可出声;若出声,一则不恭,二则伤气。切记,切记!

  如果要有念珠才会念佛的人,必须学习不用念珠念佛,即以十念记数法行之。因为、人至临命终时,手不会拿念珠。

  居士以年将半百,身系樊笼,素未参寻知识;倘欲即生了脱,但当专主净土一门。金刚、法华,且先置之度外。待净土大通、一心已得后,再行研究,不晚也。若此刻便即从事,恐智力不给,得彼失此,一法末精,二利咸失耳。

  万事莫于生死急,生死大事,如先办之,急务也。其余一切不妨从缓。

  拣魔辨异录,系禅宗,深通教理者尚不易知,况居士乎?

  拣魔辨异录:八卷。卍续藏第一一四册。清世宗雍正帝著,题名‘御制拣魔辨异录’。

  临济宗,至明末清初,密云圆悟门下,有三峰法藏者,尝提‘智证传’,乃阐纲宗;诸方惊疑,谤议竞起。圆悟作书诫之,藏亦复书答辩,又作‘五宗原’,立异说。圆悟作‘辟妄救’略说,一再辟之。法藏之弟子潭吉宏忍,复作‘五宗救’,再主张师说。后、世宗雍正帝斥藏忍所言为‘魔说’,将‘五宗救’逐条驳正,是为‘拣魔辨异录’。书中,称三峰藏曰‘魔藏’,潭吉忍曰‘魔忍’。故此‘魔’是指法藏、宏忍,非通常所说之‘四魔’等也。

  凡禅宗典章,概勿研究。以禅宗意在言外,若按文解义,则错会佛法,以善因而招恶果。

  宋之大慧杲禅师,所以把‘碧岩录’付之祝融者,恐世人错会,致招恶果,故也。

  释氏稽古略:乃记事之书,而以禅宗为主。凡属此种言句,皆当置之勿究可也。

  释氏稽古略:四卷。大正藏第四十九册,卍续藏第一三二册、一三三册。元、觉岸编集。书是编年体,记释氏历史,多依‘释氏通鉴’,亦引‘佛祖历代通载’。为使释子稍通世史,历朝兴废盛衰,亦列入之。

  吾常谓: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灭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则灭十分罪业,增十分福慧。若全无恭敬,虽种远因,其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凡见一切信心人,皆须以此意告之。此系从初心至究竟之决定实义,若当作腐僧迂谈,便为自暴自弃,岂特孤负印光,实为孤负自己也已!

  祖师慈悲,一再提示学佛必须恭敬,我等如仍春风马耳,孤负自己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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