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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著述

作者:弘一大师   来源:中国文艺网   发布:火焰红莲   时间:2010-05-17 07:57:25

略述印光大师之盛德
蕅益大师年谱
为性常法师掩关笔示法则
泉州开元慈儿院讲录
南闽十年之梦影
弘一大师晚晴集
人生之最后
最后之□□

   ◎略述印光大师之盛德
   在泉州檀林福林寺念佛期讲

  大师为近代之高僧,众所钦仰。其一生之盛德,非短时间所能叙述。今先略述大师之生平,次略举盛德四端,仅能于大师种种盛德中,粗陈其少分而已。

  一、略述大师之生平

  大师为陕西人。幼读儒书,二十一岁出家,三十三岁居普陀山,历二十年,人鲜知者。至民国元年(1911),师五十二岁时,始有人以师文,隐名登入上海《佛学丛报》者。民国六年(1917),师五十七岁,乃有人刊其信稿一小册。至民国七年(1918),师五十八岁,即余出家之年,是年春,乃刊《文钞》一册,世遂稍有知师名者。以后续刊《文钞》二册,又增为四册,于是知名者渐众。有通信问法者,有亲至普陀参礼者。民国十九年(1930),师七十岁,移居苏州报国寺。此后十年,为弘法最盛之时期。民国二十六年(1937),战事起,乃移灵岩山,遂兴念佛之大道场。二十九年(1940)十一月初四日生西。生平不求名誉,他人有作文赞扬师德者,辄痛斥之。不贪蓄财物,他人供养钱财者至多,师以印佛书流通,或救济灾难等。一生不畜剃度弟子,而全国僧众多钦服其教化。一生不任寺中住持、监院等职,而全国寺院多蒙其护法。各处寺房或寺产,有受人占夺者,师必为尽力设法以保全之。故综观师之一生而言,在师自己,决不求名利恭敬,而于实际上,能令一切众生皆受莫大之利益。

  二、略举盛德之四端
  大师盛德至多,今且举常人之力所能随学者四端,略说述之。因师之种种盛德,多非吾人所可及,今所举之四端,皆是至简至易,无论何人,皆可依此而学也。

  甲、习劳
  大师一生,最喜自作劳动之事。余于民国十三年(1924)曾到普陀山,其时师年六十四岁,余见师一人独居,事事躬自操作,别无侍者等为之帮助。直至去年①,师年八十岁,每日仍自己扫地、拭几、擦油灯、洗衣服。师既如此习劳,为常人作模范,故见人有懒惰懈怠者,多诫劝之。

  乙、惜福
  大师一生,于惜福一事最为注意。衣、食、住等,皆极简单粗劣,力斥精美。民国十三年(1924),余至普陀山,居七日,每日自晨至夕,皆在师房内观察师一切行为。师每日晨食仅粥一大碗,无菜。师自云:“初至普陀时,晨食有咸菜,因北方人吃不惯,故改为仅食白粥,已三十余年矣。”食毕,以舌舐碗,至极净为止。复以开水注入碗中,涤荡其余汁,即以之漱口,旋即咽下,惟恐轻弃残余之饭粒也。至午食时,饭一碗、大众菜一碗。师食之,饭、菜皆尽。先以舌舐碗,又注入开水涤荡以漱口,与晨食无异。师自行如是,而劝人亦极严厉。见有客人食后,碗内剩饭粒者,必大呵曰:“汝有多么大的福气,竟如此糟蹋!”此事常常有,余屡闻友人言之。又有客人以冷茶泼弃痰桶中者,师亦呵诫之。以上且举饮食而言,其他惜福之事,亦均类此也。

  丙、注重因果
  大师一生最注重因果,尝语人云:“因果之法,为救国救民之急务。必令人人皆知现在有如此因,将来即有如此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欲挽救世道人心,必须于此入手。”大师无论见何等人,皆以此理痛切言之。

  丁、专心念佛
  大师虽精通种种佛法,而自行劝人,则专依念佛法门。师之在家弟子,多有曾受高等教育及留学欧美者。而师决不与彼等高谈佛法之哲理,唯一一劝其专心念佛。彼弟子辈闻师言者,亦皆一一信受奉行,决不敢轻视念佛法门而妄生疑议。此盖大师盛德感化有以致之也。

  以上所述,因时间短促,未能详尽,然即此亦可略见大师盛德之一斑。若欲详知,有上海出版之《印光大师永思集》,泉州各寺当有存者,可以借阅。今日所讲者止此。

  ◎蕅益大师年谱

  依大师自撰八不道人传,及成时续传录写。复检宗论中诸文增改,并参考别行诸疏序跋补订焉。己未,居钱塘,初稿。辛酉,掩室永嘉,改纂。

  乙亥,住温陵月台再治。老病缠绵,精力颓弊,未能详密校理,殊自恧也。

  年谱诸文,虽有撮略,或加润饰,但悉有所据。若述私意,则写双行小字,上冠案字,以区别也。

  明万历二十七年己亥,一岁。

  是年五月三日亥时,大师生。

  俗姓钟,名际明。又名声,字振之。先世汴梁人,始祖南渡,居古吴木渎。

  父名之凤,字岐仲。母金氏,名大莲。以父持白衣大悲咒十年,梦大士送子而生。时父母皆年四十。

  庚子,二岁。

  辛丑,三岁。

  壬寅,四岁。

  癸卯,五岁。

  甲辰,六岁。

  乙巳,七岁。

  始茹素。己巳,大师礼大悲铜殿偈,有云:‘我幼持斋甚严肃,梦想大士曾相召。’

  丙午,八岁。

  丁未,九岁。

  戊申,十岁。

  己酉,十一岁。

  庚戍,十二岁。

  就外傅,闻圣学,即以千古道脉为任,嚣嚣自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于居敬慎独之功,致知格物之要,深究之。开荤酒,作论数十篇,辟异端,梦与孔颜晤言。

  辛亥,十三岁。

  壬子,十四岁。

  癸丑,十五岁。

  甲寅,十六岁。

  乙卯,十七岁。

  阅自知录序,及竹窗随笔,乃不谤佛。取所著辟佛论焚之。

  丙辰,十八岁。

  丁巳,十九岁。

  戊午,二十岁。

  诠论语颜渊问仁章,窃疑天下归仁语。苦参力讨,废寝忘餐者三昼夜,忽然大悟,顿见孔颜心学。

  冬十一月初五日丧父,享年五十九。闻地藏本愿,发出世心。

  (录者注)大师闻地藏本愿,发心出世,故其一生尽力宏扬赞叹地藏菩萨。

  弘一法师曾辑灵峰赞地藏菩萨别集一卷,收入地藏菩萨圣德大观内。庚午,大师结坛水斋持大悲咒愿
文,有云:‘七岁断肉,未知出世正因。十二学儒,乃造谤法重业。赖善根未绝,每潜转默移。一触念于自知之序,次旋意于寂感之谭。礼乐师妙典,知佛与神殊。闻地藏昔因,知道从孝积。既怀丧父之哀,复切延慈之想。书慈悲忏法,矢志尸罗,听大佛顶经,决思离俗。’

  己未,二十一岁。

  至星家问母寿,言六十二三必有节限。遂于佛前立深誓。唯愿减我算,薄我功名,必冀母臻上寿。

  庚申,二十二岁。

  专志念佛,尽焚窗稿二千余篇。

  天启元年,辛酉,二十三岁。

  听大佛顶经,谓‘世界在空,空生大觉’。遂疑何故有此大觉,致为空界张本,闷绝无措。但昏散最重,功夫不能成片。因决意出家,体究大事。七月三十日,撰四十八愿愿文。时名大朗优婆塞。

  壬戍,二十四岁。

  梦礼憨山大师,哭恨缘悭,相见太晚。师云:‘此是苦果,应知苦因’。语未竟,遽请曰:‘弟子志求上乘,不愿闻四谛法。’师云:‘且喜居士有向上志,虽然不能如黄檗临济,但可如岩头德山。’心又未足。拟再问,触声而醒。因思古人安有高下,梦想妄分别耳。

  一月中,三梦憨师。师往曹溪,不能远从。乃从雪岭峻师剃度,命名智旭。雪师憨翁门人也。

  [案]大师字蕅益,又字素华,当时诸缁素撰述中,多称素华也。将出家,先发三愿,一、未证无生法忍,不收徒众。二、不登高座。三、宁冻饿死,不诵经礼忏及化缘,以资身口。又发三拌:拌得饿死,拌得冻死,拌与人欺死。

  将出家,与叔言别诗云:‘世变不可测,此心千古然,无限他山意,丁宁不在言。’

  大师出家时,母舅谓曰:‘法师世谛流布,吾甥决不屑为,将必为善知识乎。’大师曰:‘佛且不为,况其他也。’舅曰:‘既尔,何用出家?’大师曰:‘只要复我本来面目。’舅乃叹善。

  夏、秋作务云栖,闻古德法师讲唯识论,一听了了,疑与彿顶宗旨矛盾。请问。师云:‘性相二宗,不许和会。’甚怪之,佛法岂有二歧耶?一日,问古师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且如中阴入胎,念起受生,纵令速觉,如何得脱?’师云:‘汝今入胎也未?’大师微笑。师云:‘入胎了也。’大师无语。师云:‘汝谓只今此身果从受胎时得来者耶?’大师流汗浃背,不能分晓。竟往径山坐禅。始受一食法。

  此时即与新伊法主相识,尔后为忘年交,几三十年,自庚午岁始,每一聚首,辄晓夜盘桓佛法弗置。学人从大师游者,皆令禀沙弥戒于法主。初出家时,剃度师令作务三年,其时急要工夫成片,不曾依训。始意工夫成片,仍可作务,后以声誉日隆,竟无处讨得务单。

  癸亥,二十五岁。

  是春拜见幽溪尊者,时正堕禅病,未领片益。
  大师坐禅径山。至夏,逼拶功极,身心世界忽皆消殒。因知此身从无始来,当处出生,随处灭尽,但是坚固妄想所现之影。刹那刹那,念念不住,的确非从父母生也。从此性相二宗,一齐透彻。知其本无矛盾,但是交光邪说大误人耳。是时一切经论,一切公案无不现前。旋自觉悟,解发非为圣证,故绝不语一人。久之,则胸次空空,不复留一字脚矣。秋,住静天台。腊月初八日,从天台蹑冰冒雪,至杭州云栖。苦到恳古德贤法师为阿阇梨,向莲池和尚像前,顶受四分戒本。

  甲子,二十六岁。

  正月三日,于三宝前,然香刺血,寄母书。劝母勿事劳心,惟努力念佛,求出轮回。

  十二月廿一日,重到云栖,受菩萨戒。后一日,撰受菩萨戒誓文。

  大师甫受菩萨戒,发心看律藏。阇梨古德师试曰:‘汝已受大,何更习小?’对曰:‘重楼四级,上级既造,下级可废耶?’师曰:‘身既到上层,目岂缘下级?’对曰:‘虽升他化,佛元不离寂场。’

  乙丑,二十七岁。

  是春,就古吴阅律藏一遍,方知举世积伪。四旬余,录出毗尼事义要略一本。仅百余纸。此后仍一心究宗乘。

  同二三法友结夏。

  寄剃度师雪岭及阇梨古德师书。痛陈像季正法衰替,戒律不明。词至恳切。

  乙丑、丙寅两夏,为二三友人逼演大佛顶要义二遍。实多会心,愿事阐发,以志在宗乘,未暇笔述。

  丙寅,二十八岁。

  母病笃。四刲肱不救。痛切肺仟。

  六月初一日,母亡。享年六十七。大师赋四念处以写哀。
  葬事毕。焚弃笔砚,矢往深山。道友鉴空、如宁留掩关于吴江之松陵。关中大病,乃以参禅工夫,求生净土。

  丁卯,二十九岁。

  崇祯元年,戊辰,三十岁。

  是春出关,朝南海,觐洛伽山,将往终南。遇道友雪航□公,愿传律学,留住龙居。是夏,第二次阅律藏一遍,始成毗尼事义集要四本及梵室偶谈。

  是年,在龙居阅藏,于一夏中,仅阅千卷。夏初遇惺谷师,乃订交焉。时惺谷师尚未剃染。仲冬,又获交归一师。于是二友最得交修之益,同结冬。

  刺舌血书大乘经律。撰刺血书经愿文,及书佛名经回向文。
  过槜李东塔,见人上堂,有感。赋偈云:‘树杪声声泣露哀,岸舟鱼背漫相猜,宗乘顿逐东流下,触目难禁泪满腮。’‘一滴狐涎彻体腥,当阳鸦立法王庭,却惭普眼能弘护,犹使天人掩耳听。’‘聋人听曲哑人歌,跛躄相将共伐柯,今日已成冥暗界,不知向后又如何。’

  己巳,三十一岁。

  正月十五日,为同学比丘雪航智□师讲四分戒本,并刺血书愿文。
  是春,同归一筹师,送惺谷至博山,依无异舣禅师薙发。舣禅师见大师所著毗尼事义集要,喜之。即欲付梓,大师不许。

  在博山,遇璧如镐师,详论律学,遂与订交。
  随无异舣禅师至金陵,盘桓百有十日。尽谙宗门近时流弊,乃决意弘律,大师律解虽精而自谓‘烦恼习强,躬行多玷,故誓不为和尚。’‘三业未净,谬有知律之名,名过于实’,引为‘生平之耻。’

  是春,撰持咒先白文。愿持灭定业真言(注)百万,观音灵感、七佛灭罪、药师灌顶、往生净土真言各十万。次当结坛持大悲咒十万。

  (录者注)指持地藏菩萨灭定业真言。

  母亡三周年,乞善友课持经咒。撰为母三周求拔济启,及为母发愿回向文。
  秋,游栖霞,始晤自观印阇梨。赠以偈云:‘举世不知真,吾独不爱假。羡君坦夷性,堪入毗尼社。’
  是冬,同归一筹师结制龙居。第三次阅律一遍。至除夕,第三次阅律藏毕,录成六册,计十八卷。
  撰礼大报恩塔偈,持准提咒愿文,礼大悲铜殿偈,起咒文,除夕白三宝文。
  撰尚友录序。

  庚午,三十二岁。

  春,病滞龙居。正月初一,然臂香,刺舌血,致书惺谷。三月尽,惺谷同如是昉公从金陵回,至龙居,请季贤师为和尚,新伊法主为羯磨阇梨,觉源法主为教授阇梨,受比丘戒。经三阅律,始知受戒如法不如法事。彼学戒法,固必无此理,但见闻诸律堂,亦并无一处如法者。

  是春,归一筹师作毗尼事义集要跋。
  撰阅律礼忏总别二疏,安居论律告文,为母四周愿文,为父十二周求荐拔启。结夏安居,为惺谷寿、如是昉、雪航□三友细讲毗尼事义集要一遍。添初后二集,共成八册。虽然尽力讲究,不意或寻枝逐叶,不知纲要。或东扯西拽,绝不留心。或颇欲留心,身婴重恙听不及半。其余随缘众,无足责者。大师大失所望。

  拟注梵网,作四阄问佛。一曰宗贤首,二曰宗天台,三曰宗慈恩,四曰自立宗。频拈,得天台阄。于是究心台部,而不肯为台家子孙。以近世台家与禅宗贤首慈恩,各执门庭,不能和合故也。时人以耳为目,皆云大师独宏台宗,谬矣谬矣。

  [案]大师法语,示如母云:‘予二十三岁,即苦志参禅,今辄自称私淑天台者,深痛我禅门之病,非台宗不能救耳。奈何台家子孙,犹固拒我禅宗,岂智者大师本意哉!’复松溪法主书云:‘私淑台宗不敢冒认法派。诚恐著述偶有出入,反招山外背宗之诮。’‘然置弟门外,不妨称为功臣。收弟室中,不免为逆子。知我罪我,听之而已。’

  撰结坛水斋持大悲咒愿文,为父回向文。

  辛未,三十三岁。

  是春,撰毗尼事义集要序于皋亭古永庆寺。先是真寂闻谷老人,博山无异禅师,劝将毗尼事义集要付梓流通。乃同璧如、归一二友商榷参详,备殚其致。惺谷以此书呈金台法主,随付梓人,至今岁于皋亭佛日寺刊成。

  春,同新伊法主礼大悲忏于武林莲居庵。

  撰楞严坛起咒及回向二偈。
  八月,惺谷师示寂于佛日。师病时,大师割股救之。并赋偈云:‘幻缘和合受兹身,欲剜千疮愧未能。爪许薄皮聊奉供,用酬严惮切磋恩。’

  九月,入孝丰。取道武林,晤璧如师,不旬日,师示寂。着惺谷、璧如二友合传。
  始入北天目灵峰山过冬,即灵岩寺之百福院也。有句云:‘灵峰一片石,信可矢千秋。’时山中无藏,为作请藏因缘。

  是冬,在灵峰讲毗尼事义集要七卷。次夏,续完。听者十余人,惟彻因比丘能力行之。
  是冬,有温陵徐雨海居士,向大师说占察妙典。大师倩人特往云栖请得书本。一展读之、悲欣交集。撰读持回向偈。

  壬申,三十四岁。

  结夏灵峰。为自观师秉羯磨授具戒。

  撰龙居礼大悲忏文,及礼大悲忏愿文。

  癸酉,三十五岁。

  是春,为灵峰请藏至,未装。
  撰西湖寺安居疏。结夏金庭西湖寺,细讲毗尼事义集要一遍。听者九人。能留心者,唯彻因、自观及幻缘三比丘。

  撰前安居日供阄文。前安居日,大师自念再三翻读律藏,深知时弊多端,不忍随俗詴讹,共蚀如来正法。而自受具,心虽殷重,佛制未周。爰作八阄,虔问三宝。若智旭比丘戒从心感得,十夏行持,当得作和尚阄。若得戒前,轻犯未净,当得礼忏作和尚阄,先行忏法。若未得不成遮难,或已得未堪作范,当得见相好作和尚阄,礼忏求相。若不成难而未得,当得重受阄,如法秉受,更满十夏。若成盗难而通忏,当得礼忏重受阄。若已成难,当得菩萨沙弥阄。若不许沙弥法,当得菩萨优婆塞阄。若一切戒法悉遮,当得但三归阄。若得作和尚等三阄,誓忘身命,护持正法。宁受剧苦,作真声闻。不为利名,作假大乘。若得重受等二阄,敦弟子职,誓不藐法。若得菩萨沙弥阄,誓尊养比丘,护持僧宝。若得菩萨优婆塞阄,誓以身命护正法,终不迷失菩提心。若得但三归阄,誓服役佛法僧间,种种方便,摧邪显正。并然香十炷,一夏持咒加被。至自恣日,更然顶香六炷,撰自恣日拈阄文,遂拈得菩萨沙弥阄。

  撰礼净土忏文二首。

  冬,述占察行法。

  甲戍,三十六岁。

  癸酉、甲戍之际,大师匍匐苦患。彻因比丘独尽心竭力相济于颠沛中,毫无二心。
  是冬,在吴门幻住庵,讲毗尼事义集要一遍。听者仅五六人,惟自观、僧聚二比丘能力行之。
  撰礼金光明忏文。

  乙亥,三十七岁。

  春,阻雨祥符。始晤影渠、道山(字灵隐)二师,为莫逆交。是冬,大师遘笃疾,二师尽力调治,不啻昆季母子也。

  撰讲金光明忏告文。
  夏初,住武水智月庵,讲演占察经。是时即有作疏之愿,病冗交沓,弗克如愿。述戒消灾略释、持戒犍度略释,盂籣盆新疏。

  丙子,三十八岁。

  是春,大师自辑净信堂初集。

  三月,遁迹九华,礼地藏菩萨塔,求决疑网,拈得阅藏著述一阄。于彼抱病,腐滓以为馔,糠粊以为粮,忘形骸,断世故。续阅藏经千余卷。撰九华地藏塔前愿文,亡母十周愿文。

  丁丑,三十九岁。

  是岁夏、秋之际,居九子别峰,述梵网合注。先是如是昉公,远从闽地,携杖来寻。为其令师肖满全公,请讲此经,以资冥福。复有二三同志,欢喜乐闻。大师由是力疾敷演,不觉心华开发,义泉沸涌,急秉笔而随记之。共成玄义一卷,合注七卷。

  [案]梵网合注初刊之板,存金陵古林庵,后康熙丙辰岁,沈书准应成时师之请,重刻板,送嘉兴楞严寺入藏流通。(见沈书准跋)日本元禄五年所刊之板,即据此也。

  撰完梵网告文,赞礼地藏菩萨忏愿仪。
  自观印阇梨自武水寻大师于九子别峰,商证梵网佛顶要旨。大师见其躬行有余,慧解不足,设坛中十问拶之。

  梦感正法衰替,痛苦而醒,写怀二偈云:‘魔军邪帜三洲遍,孳子孤忠一线微,梦断金河情未尽,醒来余泪尚沾衣。’‘休言三界尽生盲,珠系贫衣性自明。肯放眼前闲活计,便堪劫外独称英。’

  戊寅,四十岁。

  结夏新安,重拈佛顶妙义,加倍精明。
  四十初度诗云:‘物论悠悠理本齐,年来渐觉脱筌蹄。拳开非实掌元在,□去惟空眼不迷。流水有心终汇海,落花无语亦成溪,刹那生处生何性,却笑威音劫外提。’

  自辑绝余编。
  秋,践诵帚师之约,入闽。渡洪塘,往温陵。
  十一月撰陈罪求哀疏。

  己卯,四十一岁。

  住温陵。
  诵帚昉师及一切知己坚请疏解大佛顶经。大师感其意,兼理夙愿。在小开元撰述玄义二卷,文句十卷。

  刊佛顶玄义,板藏大开元寺之甘露戒坛。
  如是师示寂。助其念佛,并为撰诵帚师往生传。
  撰为如是师六七礼忏疏,挽如是师诗。

  庚辰,四十二岁。

  住漳洲。
  述金刚破空论,(在温陵刊)蕅益三颂,斋经科注。

  辛巳,四十三岁。

  结冬温陵月台。有郭氏问易,遂举笔述周易禅解,稿未及半,以应请旋置。

  (录者注)今泉州大开元寺藏有大师施赠之梵网经两部。卷末有大师亲笔题识。文曰:‘崇祯辛巳。古吴智旭,喜舍陆部。奉大开元寺甘露戒坛,永远持诵。’

  壬午,四十四岁。

  是夏,自辑闽游集。
  自温陵返湖州。
  述大乘止观释要。
  灵峰山中藏经装成。
  撰铁佛寺礼忏文。

  癸未,四十五岁。

  结夏灵峰。
  是岁结制。简阅藏经,仅千余卷。
  崇祯十七年 清顺治元年 甲申,四十六岁。
  是秋,居槜李,游鸳湖宝寿堂。撰游鸳湖宝寿堂记。
  返灵峰。有句云:‘灵峰片石旧盟新。’
  九月,述四十二章经、遗教经、八大人觉经解。
  是岁,大师退作但三归依人。
  撰礼慈悲道场忏法愿文,佛菩萨上座忏愿文。

  乙酉,四十七岁。

  自去岁退作但三归人以来,勤礼千佛、万佛及占察行法。于今岁元旦获清净轮相。
  夏,撰周易禅解竟。
  撰大悲行法道场愿文。
  是秋,住祖堂及石城北,共阅藏经二千余卷。
  是岁,紫竹林颛愚大师遣七人来学。

  丙戍,四十八岁。

  晤妙圆尊者于石城之隈,同住济生庵。
  撰占察行法愿文。

  丁亥,四十九岁。

  三月,述唯识心要,相宗八要直解。九月,述弥陀要解,四书蕅益解。
  去岁,颛愚大师坐脱于紫竹林。门人以陶器奉全身供于林之山阳。今年弟子请归云居,于是金陵缁素以所存爪发衣钵,就山阳建塔供养。大师为撰志铭。

  是冬,自辑净居堂续集。
  居祖堂幽栖寺。除夕普说。

  戊子,五十岁。

  成时师始晤大师。大师一日顾成时师曰:‘吾昔年念念思复比丘戒法,迩年念念求西方耳。’成时师大骇,谓何不力复佛世芳规耶?久之,始知师在家发大菩提愿以为之本,出家一意宗乘,径山大悟后,彻见近世禅者之病,在绝无正知见,非在多知见。在不尊重波罗提木叉,非在着戒相也。故抹倒禅之一字,力以戒教匡救,尤志求五比丘如法共住,令正法重兴。后决不可得,遂一意西驰。冀乘本愿轮,仗诸佛力,再来与拔。至于随时著述,竭力讲演,皆聊与有缘下圆顿种,非法界众生一时成佛,直下相应,太平无事之初志矣。

  是冬,自辑西有寝余。

  己丑,五十一岁。

  九月,从金陵归卧灵峰。
  撰北天目十二景颂。
  腊月,力疾草法华会义。翌年正月告成。

  庚寅,五十二岁。

  结夏北天目,究心毗尼,念末世欲得净戒,舍占察轮相之法,更无别涂。
  六月,述占察疏。
  自癸酉迄今十余年,毗尼之学无人过问者,而能力行之彻因、自观、僧聚三比丘,又皆物故。毗尼之学,真不啻滞货矣。是夏安居灵峰,乃有心学律者十余人,请大师重讲。大师念向所辑,虽诸长并采,犹未一一折衷。又问辩、音义二书,至今未梓。因会入集要而重治之,兼削一二繁芜,以归简切。名曰重治毗尼事义集要。

  六月二十一日,撰重治毗尼事义集要序。
  安居竟,重拈自恣芳规,悲欣交集,慨然有作。赋偈云:‘秉志慵随俗,期心企昔贤。拟将凡地觉,直补涅槃天。半世孤灯叹,多生缓戒愆,幸逢针芥合,感泣泪如泉。正法衰如许,谁将一线传,不明念处慧,徒诵木叉篇。十子哀先逝,诸英喜复联。四弘久有誓,莫替马鸣肩。’
  八月初八日,撰重治毗尼事义集要跋。
  与见月律主书。谈论律学,冀获良晤。
  冬,住祖堂。

  辛卯,五十三岁。

  夏,结制长干。
  九月,重登西湖寺。
  是冬,归卧灵峰。重订选佛图。

  壬辰,五十四岁。

  结夏晟溪。
  草楞伽义疏。八月,迁长水南郊冷香堂,乃阁笔。
  秋,辑续西有寝余。

  是岁腊月,草自传。先是是秋大师决志肥遁,缁素遮道不得,请述行脚。冬,憩长水营泉寺,念行脚未尽致,复述兹传,曰八不道人传。取中论八不,梵网八不之旨。又大师自云:‘古者有儒有禅有教有律,道人既蹴然不敢。今亦有儒有禅有教有律,道人又艴然不屑。故名八不也。’

  (录者注)大师一号‘西有’,出家前曾用‘金阊逸史’号。
  住长水,阅藏经千卷。

  癸巳,五十五岁。

  是春,大师过古吴。删改自述八不道人传。故从古吴传至留都,与长水本数处不同。后成时师谓传收著述未尽,请补。于是与古吴本又增数句矣。

  夏四月,入新安。结后安居于歙浦天马院。五月着选佛谱。阅宗镜录。删正法涌、永乐、法真诸人所纂杂说,引经论之误,及历来写刻之伪。于三百六十余问答,一一定大义,标其起尽。阅完,七月作校定宗镜录跋四则。又汰袁宏道集,存一册,名袁子。

  秋八月,游黄山白岳诸处。
  冬,复结制天马。着起信论裂网疏。

  (录者注)是岁大师在歙浦栖云院演说弥陀要解,释义分科,间有与前不同。由性旦师录出。甲午冬,大师病中,复口授数处令改正,名歙浦本。即今十要中之流通本也。

  甲午,五十六岁。

  正月应丰南仁义院请。法施毕,出新安。二月后褒洒日,还灵峰。自辑幻住杂编。夏卧病。选西斋净土诗,制赞补入净土九要,名净土十要。

  夏竟,病愈。七月,述儒释宗传窃议。八月,续阅大藏竟。九月,成阅藏知津、法海观澜二书。
  九月一日,撰阅藏毕愿文。计前后阅律三遍,大乘经两遍,小乘经及大小论两土撰述各一遍。

  (录者注)大师阅藏毕然香愿文有云:‘窃见南北两藏,并皆模糊失次,或半满不辨;或经论互名,或真伪不分,或巧拙无别。虽有宋朝法宝标目,明朝汇目义门,并未尽美尽善,今辄不揣,谬述阅藏知津、法海观澜二书,傥不背佛旨,乞得成就流通。’又大师佛顶玄文后自序云:‘深痛末世禅病,方一意研穷教眼,用补其偏。虽遍阅大藏,而会归处不出梵网、佛顶二经。’

  冬十月,病。复有独坐书怀四律,中有‘庶几二三子,慰我一生思’之句。十一月十八日,有病中口号偈。腊月初三,有病间偶成一律,中有‘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之句。是日口授遗嘱。立四誓。命以照南、等慈二子传五戒菩萨戒。命以照南、灵晟、性旦三子代座代应请。命阇维后,磨骨和粉面,分作二分。一分施鸟兽,一分施鳞介,普结法喜,同生西方。十三起净社,撰大病中启建净社愿文。嗣有求净土偈六首。除夕有艮六居铭,有偈。

  是岁多病。寄钱牧斋书云:‘今夏两番大病垂死,季秋阅藏方竟。仲冬一病更甚,七昼夜不能坐卧,不能饮食,不可疗治,无术分解。唯痛哭称佛菩萨名字,求生净土而已。具缚凡夫损己利人,人未必利,己之受害如此。平日实唯在心性上用力,尚不得力。况仅从文字上用力者哉?出生死,成菩提,殊非易事。非丈室谁知此实语也。’

  乙未,五十七岁。

  元旦有偈云:‘爆竹声传幽谷春,苍松翠竹总维新。泉从龙树味如蜜,石镇雄峰苔似鳞。课续三时接莲漏,论开百部拟天亲。况兼已结东林社,同志无非法藏臣。’‘法藏当年愿力宏,于今旷劫有同行。岁朝选佛归圆觉,月夜传灯显性明。万竹并沾新令早,千梅已露旧芳英。诸仁应信吾无隐,快与高贤继宿盟。’

  正月二十日,病复发。二十一日晨起病止。午刻,趺坐绳床角,向西举手而逝。世寿五十有七岁。法腊三十四。僧夏,从癸亥腊月至癸酉自恣日,又从乙酉春至乙未正月,共计夏十有九。

  大师生平不曾乞缁素一字,不唯佛法难言,知己难得,亦鉴尚处名之陋习,而身为砥也。西逝时,诫勿乞言,徒增诳误。

  大师著述,除灵峰宗论十卷外,其释论则有:阿弥陀经要解一卷,占察玄疏三卷,楞伽义疏十卷,盂兰新疏一卷,大佛顶玄文十二卷,准提持法一卷,金刚破空论附观心释二卷,心经略解一卷,法华会义十六卷,妙玄节要二卷,法华纶贯一卷,斋经科注一卷,遗教经解一卷,梵网合注八卷,后附授戒法、学戒法、梵网忏法问辩共一卷,优婆塞戒经受戒品笺要一卷,羯磨文释一卷,戒本经笺要一卷,毗尼集要十七卷,大小持戒犍度略释一卷,戒消灾经略释一卷,五戒相经略解一卷,沙弥戒要一卷,唯识心要十卷,相宗八要直解八卷,起信论裂网疏六卷,大乘止观释要四卷,大悲行法辩伪一卷,附观想偈略释,法性观,忏坛轨式三种,四十二章经解一卷,八大人觉经解一卷,占察行法一卷,礼地藏仪一卷,教观纲宗并释义二卷,阅藏知津四十四卷,法海观澜五卷,旃珊录一卷,选佛谱六卷,重订诸经日诵二卷,周易禅解十卷,辟邪集二卷,共四十七种。又定嗣注经目,有行愿品续疏,圆觉经新疏,无量寿如来会疏,观经疏钞录要,十轮经解,贤护经解,药师七佛经疏,地藏本愿经疏,维摩补疏,金光明最胜王经续疏,同性经解,无字法门经疏,十二头陀经疏,仁王续蔬,大涅槃合论,四阿含节要,十善业道经解,发菩提心论解,摩诃止观辅行录要,僧史删补,缁门宝训,共二十一种,俱未及成书。

  (录者注)上列著述,系依成时师之蕅益大师宗论序说及续传钞录。此外尚有净土十要,四书蕅益解,见闻录等辑着行世。

  大师示寂,诸弟子请成时师辑灵峰宗论。辑成,成时师然香一千炷,愿舍身洪流,一、报师恩,助转愿轮。二、供妙法,生生值遇,三、转劫浊,救苦众生。四、代粉骴,满师弘誓。五、忏重罪,决生珍池。

  腊月十二日,成时师撰大师续传。后一日撰灵峰始日大师私谥窃议。后二日撰灵峰宗论序。越一日撰灵峰宗论序说。

  丙申。
  丁酉。

  是冬如法荼毗。发长覆耳,面貌如生,趺坐巍然,牙齿俱不坏。因不敢从粉骴遗嘱,奉骨塔于灵峰大殿右。

  戊戍。
  己亥。

  是冬,灵峰宗论刻板成。

  庚子。
  辛丑。

  康熙元年,壬寅。

  大师入灭八年,壬寅七月,门人性旦病逝,先书嘱语,面乞成时师并胞兄胡净广粉遗骨,代大师满甲午腊月初三日所命。先是成时师邀净侣礼佛说佛名经,旦就坛然顶灯,以报法乳深恩。至是复有此嘱。谨就八月集众修药王本事七昼夜而作法焉。

  雍正元年,癸卯。(即日本享保八年。)
  是年孟春,日本京都灵峰宗论重刊版,老苾刍光谦序云。‘(前略)昔尝读灵峰藕益大师所著诸书,见其学之兼通博涉,其行之苦急严峻,因窃自叹虽荆溪、四明大祖师几不及也。(中略)古人有言曰,读孔明出师表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忠。读令伯陈情表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孝。读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友。余亦尝言读蕅益宗论而不堕血泪者,其人必无菩提心。’(后略)

 

  ◎为性常法师掩关笔示法则
  一九三五年五月三日作于泉州开元寺

  古人掩关皆为专修禅定或念佛,若研究三藏则不限定掩关也。仁者此次掩关,实为难得之机会。应于每日时间,以三分之二专念佛诵经(或默阅但不可生分别心),以三分之一时间温习戒本羯磨及习世间文字。因机会难可再得,不于此时专心念佛,以后恐无此胜缘。至于研究等事,在掩关时虽无甚成绩,将来出关后,尽可缓缓研究也。念佛一事,万不可看得容易,平日学教之人,若令息心念佛,实第一困难之事,但亦不得不勉强而行也。此事至要至要,万不可轻忽。诵经之事可以如常。又每日须拜佛若干拜,既有功德,亦可运动身体也。念佛时亦宜数数经行,因关中运动太少,食物不宜消化,故宜礼拜经行也。念佛之事,一人甚难行,宜与义俊法师协定课程,二人同时行之,可以互相策励,不致懈怠中止也。

  课程大致如下:

  早粥前念佛,出声或默念随意。
  早粥后稍休息。礼佛诵经。九时至十一时研究。午饭后休息。二时至四时研究。(研究时间每日以四小时为限不可多)。四时半起礼佛诵经。黄昏后专念佛。晚间可以不点灯,唯佛前供琉璃灯可耳。

  三年之中,可与义俊法师讲戒本及表记羯磨六遍。每半年讲一遍。自己既能温习,亦能令他人得益。昔南山律祖,尚听律十二遍未尝厌倦,何况吾等钝根之人耶?戒本羯磨能十分明了,且记忆不忘,将来出关之后,再学行事钞等非难事矣。世俗文字略学四书及历史等。学生字典宜学全部,但若鲜暇,不妨缺略,因此等事,出关之后仍可学习也。若念佛等,出关之后,恐难继续,唯在关中,能专心也。又在闭关时宜注意者如下。

  不可闲谈 不晤客人 不通信(有十分要事,写一纸条交与护关者。)

  凡一切事,尽可俟出关后再料理也,时机难得,光阴可贵,念之!念之!

  余既无道德,又乏学问。今见仁者以诚恳之意,谆谆请求,故略据拙见拉杂书此,以备采择。

  性常关主慧
  乙亥四月一日 演音书印

 

  ◎泉州开元慈儿院讲录

  我到闽南,已有十年,来到贵院,也有好几回,一回到院,都觉得有一番进步,这是使我很喜欢的。贵院各种课程,都有可观,其最使我满意赞叹的,就是早晚两堂课诵。古语道:人身难得,佛法难闻。诸生倘非夙有善根,怎得来这里读书,又复得闻佛法哩!今这样,真是好极了。诸生得这难得机缘,应各各起欢喜心,深自庆幸才是。

  我今讲本师释迦牟尼佛在因地中为法舍身几段故事给诸位听,现在先引涅槃经一段来说。释迦牟尼佛在无量劫前,当无佛法时代,曾作婆罗门,这位婆罗门,品格清高,与众不同,发心访求佛法。那时忉利天王在天宫瞧见,要试此婆罗门,有无真心,化为罗刹鬼,状极凶恶,来与婆罗门说法,但是仅说半偈(印度古代的习惯以四句为一偈)。婆罗门听了罗刹鬼所说的半偈很喜欢,要求罗刹再说后半偈,罗刹不肯。婆罗门力求,罗刹便向婆罗门道:‘你要我说后半偈,也可以,你应把身上的血给我饮,身上的肉给我吃,才可许你。’婆罗门为求法故,即时答应道:‘我甚愿将我身上的血肉给你。’罗刹以婆罗门既然诚恳地允许,便把后半偈说给他听。婆罗门得闻了后半偈,真觉心满意足,不特自己欢喜,并且把这偈书写在各处,遍传到人间去。婆罗门在各处树木山岩上书写此四句偈后,为维持信用,便想应如何把自己肉血给罗刹吃呢?他就要跑上一棵很高很高的树上,跳跃下来,自谓可以丧了身命,便将血肉给罗刹吃。罗刹那时,看婆罗门不惜身命求法,心中十分感动,当婆罗门在高处舍身跃下,未坠地时,罗刹便现了天王的原形把他接住,这婆罗门因得不死。罗刹原系忉利天王所化,欲试试婆罗门的,今见婆罗门求法如此诚恳,自然是十分欢喜赞叹。若在婆罗门因志求无上正法,虽弃舍身命亦何所顾惜呢!刚才所说:婆罗门如此求法困难,不惜身命。诸位现在不要舍身,而很容易的得闻佛法,真是大可庆幸呀!

  还有一段故事,也是涅槃经上说。过去无量劫时候,释迦牟尼佛,为一很穷困的人,当时有佛出世,见人皆先供养佛然后求法,己则贫穷无钱可供,他心生一计,愿以身卖钱来供佛,就到大街上去卖自己的身体。当在大街上喊卖身时,恰巧遇一病人,医生叫他每日应吃三两人肉,那病人看见有人卖身,便十分欢喜,因向贫人说:‘你每日给我三两人肉吃,我可以给你五枚金钱!’这位穷人,听了这话,与那病人商洽说:你先把五枚金钱拿来,我去买东西供养佛,求闻佛法,然后每日把我身上的肉割下给你吃。当时病人应允,即先付金钱。这穷人供佛闻法已毕,即天天以刀割身上的三两肉给病人吃,吃到一个月,病才痊愈。当穷人每天割肉的时候,他常常念佛所说的偈,精神完全贯注在法的方面,竟如没有痛苦,而且不久他的身体也就平复无恙了。这穷人因求法之故,发心做难行的苦行有如此勇猛。诸生现今在这院里求学,早晚皆得闻佛法,不但每日无须割去若干肉,而且有衣穿,有饭吃,这岂不是很难得的好机缘吗?

  再讲一段故事,出于贤愚经。释迦牟尼佛在因地时候,有一次身为国王,因厌恶终其身居于国王位,没有什么好处,遂发心求闻佛法。当时来了一位婆罗门,对这国王说:‘王要闻法,可能把身体挖一千个孔,点一千盏灯来供养佛吗?若能如此,便可为你说法。’那国王听婆罗门这句话,便慨然对他说:‘这有何难,为要闻法,情愿舍此身命,但我现有些少国事未了,容我七天,把这国事交下着落,便就实行。’到第七天,国事办完,王便欲在身上挖千个孔,点千盏灯,那时全国人民知道此事,都来劝阻。谓大王身为全国人民所依靠,今若这样牺牲,全国人民将何所赖呢?国王说:‘现在你们依靠我,我为你们做依靠,不过是暂时,是靠不住的,我今求得佛法,将来成佛,当先度化你们,可为你们永远的依靠,岂不更好,请大家放心,切勿劝阻。’那时国王马上就实行起来。呼左右将身上挖了一千孔,把油盛好,灯心安好,欣然对婆罗门说:‘请先说法,然后点灯。’婆罗门答应,就为他说法。国王听了,无限的满足,便把身上一千盏灯,齐点起来,那时万众惊骇呼号。国王乃发大誓愿道:‘我为求法,来舍身命,愿我闻法以后,早成佛道,以大智慧光普照一切众生。’这声音一发,天地都震动了,灯光晃耀之下,诸天现前,即问国王:‘你身体如此痛苦,你心里也后悔吗?’国王答:‘绝不后悔。’后来国王复向空中发誓言:‘我这至诚求法之心,果能永久不悔,愿我此身体即刻回复原状。’话说未已,至诚所感,果然身上千个火孔,悉皆平复,并无些少创痕。刚才所说,闻法有如此艰难,诸生现在闻法则十分容易,岂不是诸生有大幸福吗!自今以后,应该发勇猛精进心,勤加修习才是!

  以前我曾居住开元寺好几次,即住在贵院的后面,早晚闻诸生念佛念经很如法,音声亦甚好听,每站在房门外听得高兴。因各种课程固好,然其他学校也是有的,独此早晚二堂课诵,是其他学校所无,而贵院所独有的,此皆是贵院诸职教员善于教导,和你们诸位努力,才有这十分美满的成绩,我希望贵院,今后能够继续精进努力不断的进步,规模益扩大,为全国慈儿院模范,这是我最后殷勤的希望。
 


  ◎南闽十年之梦影
  
一九三七年三月二十八日在南普陀寺佛教养正院讲

  我一到南普陀寺,就想来养正院和诸位法师讲谈讲谈,原定的题目是‘余之忏悔’,说来话长,非十几小时不能讲完;近来因为讲律,须得把讲稿写好,总抽不出一个时间来,心里又怕负了自己的初愿,只好抽出很短的时间,来和诸位谈谈,谈我在南闽十年中的几件事情!

  我第一回到南闽,在一九二八年的十一月,是从上海来的。起初还是在温州,我在温州住得很久,差不多有十年光景。

  由温州到上海,是为着编辑护生画集的事,和朋友商量一切;到十一月底,才把护生画集编好。
  那时我听人说:尤惜阴居士也在上海。他是我旧时很要好的朋友,我就想去看一看他。一天下午,我去看尤居士,居士说要到暹罗国去,第二天一早就要动身的。我听了觉得很喜欢,于是也想和他一道去。

  我就在十几小时中,急急地预备着。第二天早晨,天还没大亮,就赶到轮船码头,和尤居士一起动身到暹罗国去了。从上海到暹罗,是要经过厦门的,料不到这就成了我来厦门的因缘。十二月初,到了厦门,承陈敬贤居士的招待,也在他们的楼上吃过午饭,后来陈居士就介绍我到南普陀寺来。那时的南普陀,和现在不同,马路还没有建筑,我是坐着轿子到寺里来的。

  到了南普陀寺,就在方丈楼上住了几天。时常来谈天的,有性愿老法师、芝峰法师......等。芝峰法师和我同在温州,虽不曾见过面,却是很相契的。现在突然在南普陀寺晤见了,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我本来是要到暹罗去的,因着诸位法师的挽留,就留滞在厦门,不想到暹罗国去了。
  在厦门住了几天,又到小云峰那边去过年。一直到正月半以后才回到厦门,住在闽南佛学院的小楼上,约莫住了三个月工夫。看到院里面的学僧虽然只有二十几位,他们的态度都很文雅,而且很有礼貌,和教职员的感情也很不差,我当时很赞美他们。

  这时芝峰法师就谈起佛学院里的课程来。他说:
  ‘门类分得很多,时间的分配却很少,这样下去,怕没有什么成绩吧?’

  因此,我表示了一点意见,大约是说:
  ‘把英文和算术等删掉,佛学却不可减少,而且还得增加,就把腾出来的时间教佛学吧!’

  他们都很赞成。听说从此以后,学生们的成绩,确比以前好得多了!
  我在佛学院的小楼上,一直住到四月间,怕将来的天气更会热起来,于是又回到温州去。

  第二回到南闽,是在一九二九年十月。起初在南普陀寺住了几天,以后因为寺里要做水陆,又搬到太平岩去住。等到水陆圆满,又回到寺里,在前面的老功德楼住着。

  当时闽南佛学院的学生,忽然增加了两倍多,约有六十多位,管理方面不免感到困难。虽然竭力的整顿,终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

  不久,我又到小雪峰去过年,正月半才到承天寺来。
  那时性愿老法师也在承天寺,在起草章程,说是想办什么研究社。

  不久,研究社成立了,景象很好,真所谓‘人才济济’,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盛况。现在妙释寺的善契师,南山寺的传证师,以及已故南普陀寺的广究师,......都是那时候的学僧哩!

  研究社初办的几个月间,常住的经忏很少,每天有工夫上课,所以成绩卓著,为别处所少有。

  当时我也在那边教了两回写字的方法,遇有闲空,又拿寺里那些古版的藏经来整理整理,后来还编成目录,至今留在那边。这样在寺里约莫住了三个月,到四月,怕天气要热起来,又回到温州去。

  一九三一年九月,广洽法师写信来,说很盼望我到厦门去。当时我就从温州动身到上海,预备再到厦门;但许多朋友都说:时局不大安定,远行颇不相宜,于是我只好仍回温州。直到转年(即一九三二年)十月,到了厦门,计算起来,已是第三回了!

  到厦门之后,由性愿老法师介绍,到山边岩去住;但其间妙释寺也去住了几天。
  那时我虽然没有到南普陀来住;但佛学院的学僧和教职员,却是常常来妙释寺谈天的。
  一九三三年正月廿一日,我开始在妙释寺讲律。
  这年五月,又移到开元寺去。

  当时许多学律的僧众,都能勇猛精进,一天到晚的用功,从没有空过的工夫;就是秩序方面也很好,大家都啧啧的称赞着。

  有一天,已是黄昏时候了!我在学僧们宿舍前面的大树下立着,各房灯火发出很亮的光;诵经之声,又复朗朗入耳,一时心中觉得有无限的欢慰!可是这种良好的景象,不能长久的继续下去,恍如昙花一现,不久就消失了。但是当时的景象,却很深的印在我的脑中,现在回想起来,还如在大树底下目睹一般。这是永远不会消灭,永远不会忘记的啊!

  十一月,我搬到草庵来过年。
  一九三四年二月,又回到南普陀。
  当时旧友大半散了;佛学院中的教职员和学僧,也没有一位元认识的!

  我这一回到南普陀寺来,是准了常惺法师的约,来整顿僧教育的。后来我观察情形,觉得因缘还没有成熟,要想整顿,一时也无从着手,所以就作罢了。此后并没有到闽南佛学院去。

  讲到这里,我顺便将我个人对于僧教育的意见,说明一下:
  我平时对于佛教是不愿意去分别哪一宗、哪一派的,因为我觉得各宗各派,都各有各的长处。

  但是有一点,我以为无论哪一宗哪一派的学僧,却非深信不可,那就是佛教的基本原则,就是深信善恶因果报应的道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同时还须深信佛菩萨的灵感!这不仅初级的学僧应该这样,就是升到佛教大学也要这样!

  善恶因果报应和佛菩萨的灵感道理,虽然很容易懂;可是能彻底相信的却不多。这所谓信,不是口头说说的信,是要内心切切实实去信的呀!

  咳!这很容易明白的道理,若要切切实实地去信,却不容易啊!

  我以为无论如何,必须深信善恶因果报应和诸佛菩萨灵感的道理,才有做佛教徒的资格!

  须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因果报应,是丝毫不爽的!又须知我们一个人所有的行为,一举一动,以至起心动念,诸佛菩萨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人若能这样十分决定地信着,他的品行道德,自然会一天比一天地高起来!

  要晓得我们出家人,就所谓‘僧宝’,在俗家人之上,地位是很高的。所以品行道德,也要在俗家人之上才行!

  倘品行道德仅能和俗家人相等,那已经难为情了!何况不如?又何况十分的不如呢?......咳!......这样他们看出家人就要十分的轻慢,十分的鄙视,种种讥笑的话,也接连的来了。......

  记得我将要出家的时候,有一位在北京的老朋友写信来劝告我,你知道他劝告的是什么,他说:
  ‘听到你要不做人,要做僧去。......’

  咳!......我们听到了这话,该是怎样的痛心啊!他以为做僧的,都不是人,简直把僧不当人看了!你想,这句话多么厉害呀!

  出家人何以不是人?为什么被人轻慢到这地步?我们都得自己反省一下!我想:这原因都由于我们出家人做人太随便的缘故;种种太随便了,就闹出这样的话柄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随便呢?那就是由于不能深信善恶因果报应和诸佛菩萨灵感的道理的缘故。倘若我们能够真正生信,十分决定的信,我想就是把你的脑袋斫掉,也不肯随便的了!

  以上所说,并不是单单养正院的学僧应该牢记,就是佛教大学的学僧也应该牢记,相信善恶因果报应和诸佛菩萨灵感不爽的道理!

  就我个人而论,已经是将近六十的人了,出家已有二十年,但我依旧喜欢看这类的书!——记载善恶因果报应和佛菩萨灵感的书。

  我近来省察自己,觉得自己越弄越不像了!所以我要常常研究这一类的书:希望我的品行道德,一天高尚一天;希望能够改过迁善,做一个好人;又因为我想做一个好人,同时我也希望诸位都做好人!

  这一段话,虽然是我勉励我自己的,但我很希望诸位也能照样去实行!

  关于善恶因果报应和佛菩萨灵感的书,印光老法师在苏州所办的弘化社那边印得很多,定价也很低廉,诸位若要看的话,可托广洽法师写信去购请,或者他们会赠送也未可知。

  以上是我个人对于僧教育的一点意见。下面我再来说几样事情:
  我于一九三五年到惠安净峰寺去住。到十一月,忽然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我就搬到草庵来养病。
  这一回的大病,可以说是我一生的大纪念!

  我于一九三六年的正月,扶病到南普陀寺来。在病床上有一只钟,比其他的钟总要慢两刻,别人看到了,总是说这个钟不准,我说:
  ‘这是草庵钟。’

  别人听了‘草庵钟’三字还是不懂,难道天下的钟也有许多不同的么?现在就让我详详细细的来说个明白:
  我那一回大病,在草庵住了一个多月。摆在病床上的钟,是以草庵的钟为标准的。而草庵的钟,总比一般的钟要慢半点。

  我以后虽然移到南普陀,但我的钟还是那个样子,比平常的钟慢两刻,所以‘草庵钟’就成了一个名词了。这件事由别人看来,也许以为是很好笑的吧!但我觉得很有意思!因为我看到这个钟,就想到我在草庵生大病的情形了,往往使我发大惭愧,惭愧我德薄业重。

  我要自己时时发大惭愧,我总是故意地把钟改慢两刻,照草庵那钟的样子,不止当时如此,到现在还是如此,而且愿尽形寿,常常如此。

  以后在南普陀住了几个月,于五月间,才到鼓浪屿日光岩去。十二月仍回南普陀。
  到今年一九三七年,我在闽南居住,算起来,首尾已是十年了。

  回想我在这十年之中,在闽南所做的事情,成功的却是很少很少,残缺破碎的居其大半,所以我常常自己反省,觉得自己的德行,实在十分欠缺!

  因此近来我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二一老人’。什么叫‘二一老人’呢?这有我自己的根据。

  记得古人有句诗:
  ‘一事无成人渐老。’

  清初吴梅村(伟业)临终的绝命词有:
  ‘一钱不值何消说。’

  这两句诗的开头都是‘一’字,所以我用来做自己的名字,叫做‘二一老人’。

  因此我十年来在闽南所做的事,虽然不完满,而我也不怎样地去求他完满了!

  诸位要晓得:我的性情是很特别的,我只希望我的事情失败,因为事情失败、不完满,这才使我常常发大惭愧!能够晓得自己的德行欠缺,自己的修善不足,那我才可努力用功,努力改过迁善!

  一个人如果事情做完满了,那么这个人就会心满意足,洋洋得意,反而增长他贡高我慢的念头,生出种种的过失来!所以还是不去希望完满的好!

  不论什么事,总希望他失败,失败才会发大惭愧!倘若因成功而得意,那就不得了啦!
  我近来,每每想到‘二一老人’这个名字,觉得很有意味!
  这‘二一老人’的名字,也可以算是我在闽南居住了十年的一个最好的纪念!

 

  ◎弘一大师晚晴集
  1、若失本心,即当忏悔,忏悔之法,是为清凉。(金刚三昧经)

  2、菩萨若能随顺众生,则为随顺供养诸佛。若于众生尊重承事,则为尊重承事如来。若令众生生欢喜者,则令一切如来欢喜。(华严经普贤行愿品)

  3、我若多嗔及怨结者,十方现在诸佛世尊皆应见我,当作是念:云何此人欲求菩提而生嗔恚及以怨结?此愚痴人,以嗔恨故,于自诸苦不能解脱,何由能救一切众生?(华严经修慈分)

  4、迦叶白佛:我等从今,当于一切众生生世尊想。若生轻心,则为自伤。佛言:善哉快论。(首楞严三昧经依宝王论节文)

  5、应代一切众生受加毁辱,恶事向自己,好事与他人。(梵网经)
  6、离贪嫉者能净心中贪欲云翳,犹如夜月,众星围绕。(理趣六波罗蜜多经)
  7、生死不断绝,贪欲嗜味故,养怨入丘冢,虚受诸辛苦。(大宝积经富楼那会)
  8、是身如掣电,类乾闼婆城,云何于他人,数生于喜怒?(诸法集要经)
  9、嗔恚之害则破诸善法,坏好名闻,今世后世,人不喜见。(佛遗教经)
  10、行少欲者,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余,常无不足。(佛遗教经)

  11、身语意业不造恶,不恼世间诸有情,正念观知欲境空,无益之苦当远离。(有部律周利槃陀伽尊者,三月不能诵得,即此伽陀也)

  12、名誉及利养,愚人所爱乐,能损害善法,如剑斩人头。(有部律)
  13、世间色声香味触,常能诳惑一切凡夫,令生爱着。(智者大师)
  14、嗔是失佛法之根本,坠恶道之因缘,法乐之冤家,善心之大贼,种种恶口之府藏。(智者大师)

  15、凡夫学道法,唯可心自知,造次向他道,他即反生诽。谛观少言说,人重德能成,远众近静处,端坐正思惟。但自观身行,口勿说他短,结舌少论量,默然心柔软。无知若聋盲,内智怀实宝,头陀乐闲静,对修离懈惰。(道宣律师)

  16、处众处独,宜韬宜晦,若哑若聋,如痴如醉,埋光埋名,养智养慧,随动随静,忘内忘外。(翠严禅师)

  17、我且问你,忽然临命终时,你将何抵敌生死?须是闲时办得下,忙时得用,多少省力。休待临渴掘井,做手脚不迭,前路茫茫,胡钻乱撞。苦哉苦哉。(黄檗襌师)

  18、鼻有墨点,对镜恶墨,但揩于镜,其可得耶?好恶是非,对之前境,不了自心,但尤于境,其可得耶?洗分别之鼻墨,则一镜圆净矣。万境咸真矣。执石成宝矣。众生即佛矣。(飞锡法师)

  19、修行人大忌说人长短是非,乃至一切世事非干己者,口不可说,心不可思。但口说心思,便是昧了自己。若专炼心,常搜己过,那得工夫管他家屋里事?粉骨碎身,唯心莫动。收拾自心如一尊木雕圣像坐在堂中,终日无人亦如此。旛盖簇拥香花供养亦如此。赞叹亦如此。毁谤亦如此。修行人常常心上无事,时时刻刻体究自己本命元辰端的处。(盘山禅师)

  20、元无我人,为谁贪嗔?(圭峰法师)

  21、报缘虚幻,不可强为。浮世几何,随家丰俭。苦乐逆顺,道在其中。动静寒温,自愧自悔。(佛眼禅师)

  22、学道人逐日但将检点他人底工夫,常自检点,道业无有不办,或喜或怒或静或闹,皆是检点时节。(大慧襌师)

  23、化人问幻士,谷响答泉声,欲达吾宗旨,泥牛水上行。(永明禅师)
  24、千峰顶上一茅屋,老僧半间云半间,昨夜云随风雨去,到头不似老僧闲。(归宗芝庵襌师)
  25、过去事已过去了,未来不必预思量;只今便道即今句,梅子熟时栀子香。(石屋襌师)
  26、即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云峰襌师)

  27、琐琐含生营营来去者,等彼器中蚊蚋,纷纷狂闹耳。一化而生,再化而死,化海漂荡,竟何所之?梦中复梦,长夜冥冥,执虚为实,曾无觉日,不有出世之大觉大圣,其孰与而觉之欤?(仁潮禅师)

  28、纵宿业深厚,不能顿断,当方便制抑,自劝自心。(妙禅师)
  29、放开怀抱,看破世间,宛如一场戏剧,何有真实?(莲池大师)
  30、达宿缘之自致,了万境之如空,而成败利钝,兴味萧然矣。(莲池大师)

  31、伊庵权禅师用功甚锐。至晚,必流涕曰:今日又只恁么空过,未知来日工夫如何?师在众,不与人交一言。(莲池大师)

  32、畏寒时欲夏,苦热复思冬,妄想能消灭,安身处处同。草食胜空腹,茅堂过露居,人生解知足,烦恼一时除。(莲池大师)

  33、人之过恶深重者,亦有效验。或心神昏塞转头即忘;或无事而常烦恼;或见君子而赧然消沮;或闻正论而不乐;或施惠而人反怨;或夜梦颠倒;甚则妄言失志,皆作孽之相也。苟一类此,即须奋发,舍旧图新,幸勿自误!(袁了凡)

  34、只‘强顺人情,勉就世故。’八个字,误却你一生大事。道业未成,无常至速!急宜敛迹韬光,一心向道,不得再误!(西方确指)

  35、深潜不露,是名持戒,若浮于外,未久必败。有口若哑,有耳若聋,绝群离俗,其道乃崇。(西方确指)

  36、种种恶逆境界,尽情看作真实受益之处。名利、声色、饮食、衣服、赞誉、供养种种顺情境界,尽情看作毒药毒箭(蕅益大师)

  37、将身心世界全体放下,作一超方特达之观。(蕅益大师)
  38、善友罕逢,恶缘偏盛,非咬钉嚼铁,刻骨镂心,何以自拔哉?(蕅益大师)
  39、何不趁早放下幻梦尘劳,勤修戒定智慧?(蕅益大师)
  40、勿贪世间文字诗词而碍正法!勿逐悭、贪、嫉妒、我慢,鄙覆习气,而自毁伤!(蕅益大师)

  41、内不见有我,则我无能;外不见有人,则人无过;一味痴呆,深自惭愧!劣智慢心痛自改革!(蕅益大师)

  42、篱菊数茎随上下,无心整理任他黄,后先不与时花竞,自吐霜中一段香。(诵帚襌师)

  43、从今以后,愿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作一斋公斋婆,向厨房灶下安隐过日,今生不敢复作度人妄想(彭二林)

  44、幸赖善缘得闻法要,此千生万劫转凡成圣之时。尚复徘徊歧路,乍前乍却,则更历千生万劫,亦如是而止耳!况辗转沦陷,更有不可知者哉?(彭二林)

  45、轮转生死中,无须臾少息,犹复熙熙如登春台,曾不知佛与菩萨为之痛心而惨目也。(彭二林)

  46、汝信心颇深,但好张罗及好游、好结交,实为修行一大障,祈沉潜杜默,则其益无量。戒之!(印光大师)

  47、汝是何等根机,而欲法法咸通耶?其急切纷扰,久则或致失心。(印光大师)

  48、当主敬存诚,于二六时中,不使有一念虚浮怠忽之相,及与世人酬酢,唯以忠恕为怀,则一切时,一切处,恶念自无从而起。(印光大师)

  49、直须将一个死字挂到额颅上。(印光大师)

  50、若善男子、善女人,闻说净土法门,心生悲喜,身毛为竖如拔出者。当知此人,此过去宿命已作佛道来也。(无量清净平等觉经依迦才净土论引文)

  51、汝今亦可自厌生死老病痛苦,恶露不浮,无可乐者!(无量寿经)
  52、无忧恼处,我当往生,不乐阎浮提浊恶世也。(观无量寿佛经)
  53、才有病患,莫论轻重,便念无常,一心待死。(善导大师)

  54、我未曾见闻,慈悲而行恼,互共相嗔恚,愿生阿弥陀。若人如恒河,恶口加刀杖,如是皆能忍,则生清净土。(诸法无行经)

  55、生宏律范,死归安养,平生所得,唯二法门。(灵芝元照律师)

  56、凡闻恶声,则念阿弥陀佛以消禳之,愿一切人不为恶行。凡见善事,则念阿弥陀佛以赞助之,愿一切人皆为善行。无事则默念阿弥陀佛,常在目前,便念念不忘。能如此者,其于净土决定往生。(王龙舒)

  57、人生能有几时?电光眨眼便过!趁未老未病,抖身心,拨世事;得一日光景,念一日佛名;得一时工夫,修一时净业;由他命终,我之盘缠预办,前程稳当了也。若不如此,后悔难追!(天如禅师)

  58、如就刑戮,若在狴牢,怨贼所追,水火所逼;一心求救,愿脱苦轮。(天如襌师)

  59、于此土声色诸境,作地狱想、苦海想、火宅想。诸宝物作苦具想。饮食衣服,如脓血铁皮想。(妙什襌师)

  60、此界释迦已灭,弥勒未生,贤圣隐伏。众生奔波苦海,犹失父之儿,若不以极乐愿王为归,谁为救护?(妙什襌师)

  61、闻教便行,奚待更劝?(妙什襌师)

  62、惟名闻利养,甜爱软贼,及嗔心嗔火;虽有佛力,不能救焉!行者当深加精进,以攘却之!(妙什襌师)

  63、又复当护人心,勿使夸嫌,动用自若;息世杂善,不贪名利,将过归己,捐弃伎能,惟求往生。(妙什禅师)

  64、娑婆有一爱之不轻,则临终为此爱所牵;矧多爱乎?极乐有一念之不一,则临终为此念所转;矧多念乎?(幽溪法师)

  65、若生恩爱时,当念净土眷属无有情爱,何当得生净土?远离此爱。若生嗔恚时,当念净土眷属无有触恼,何当往生净土?得离此嗔。若受苦时,当念净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若受乐时,当念净土之乐,无央无待。凡历缘境,皆以此意而推广之,则一切时处,无非净土之助行也。(幽溪法师)

  66、如何说得娑婆苦?苦事纷纷等猬毛!(西斋禅师)
  67、当屏人独处,自办道业,以设像为师,经论为侣。(袁宏道)
  68、五浊恶世,寒热苦恼,秽相熏炙,不容一刻居住。(袁宏道)
  69、问:人不信净土,恐只是本来福薄?答:此言甚是!(莲池大师)

  70、余下劣凡夫,安分守愚,平生所务,惟是南无阿弥陀佛六字。今老矣!倘有问者,必以此答。(莲池大师)

  71、当生大欢喜,切勿怀忧恼,万缘俱放下,但一心念佛。往生极乐国,上品莲花生,见佛悟无生,还来度一切。(莲池大师)

  72、世情淡一分,佛法自有一分得力。娑婆活计轻一分,生西方便有一分稳当。弹指归安养,阎浮不可留。(蕅益大师)

  73、归命大慈父,早出娑婆关。(蕅益大师)

  74、世之最可珍重者,莫过精神;世之最可爱惜者,莫过光阴;一念净即佛界缘起,一念染即九界生因,凡动一念即十界种子,可不珍重乎?是日已过,命亦随减,一寸时光即一寸命光,可不爱惜乎?茍知精神之可珍重,则不浪用,则念念执持佛名。光阴不虚度,则刻刻薰修净业。(彻悟禅师)

  75、悲哉众生!欲念未除,道根日坏。佛之视汝,将何以堪?(彭二林)

  76、子等归向极乐,全须打得一副全铁心肠,外不为六尘所染;内不为七情所锢;污泥中便有莲花出现也。(彭二林)

  77、莲花种子,荣悴由人。时不相待,珍重!珍重!(彭二林)

  78、上品见佛速,下品见佛迟,虽有迟速异,终无退转时。参禅病着相,念佛贵断疑,实实有净土,实实有莲池。(张守约)

  79、念阿弥陀佛,正觉圆满之名;观极乐世界,清净庄严之相;如此滞着,只怕未能切实;果能切实,则世间种种幻化妄缘,自当远离。(悟开禅师)

  80、随忙随闲,不离弥陀名号,顺境逆境,不忘往生西方(印光法师。以下悉同)
  81、诚与恭敬,实为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之极妙秘诀。
  82、业障重、贪嗔盛、体弱、心怯、但能一心念佛,久之自可诸疾咸愈。
  83、佛固不见弃于罪人,当承玆行以往生耳。
  84、须信娑婆实实是苦,极乐实实是乐,深信佛言,了无疑惑。

  85、应发切实誓愿,愿离娑婆苦,愿得极乐乐。其愿之切,当如堕厕坑之急求出离;又如系牢狱之切念家乡;己力不能自出,必求有大势力者提拔令出。

  86、业识未消,三昧未成,纵谈理性,终成画饼。
  87、入理深谈,且缓数年!
  88、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只要念得熟,成佛尚有余裕!不学他法,又有何憾?
  89、汝虽于净土法门,颇生信心;然犹有好高骛胜之念头,未能放下,而未肯以愚夫愚妇自命。
  90、其有平日自命通宗通教,视净土若秽物,恐其污己者;临终多是手忙脚乱,呼爷叫娘。
  91、汝妄想之心遍天遍地,不知息心念佛,所谓向外驰求,不知返照回光。
  92、今见好心出家在家四众,多是好高骛远,不肯认真专修净业,总由宿世善根浅薄,今生未遇通人。

  93、当今之时,其世道局势,有如安卧积薪之上,其下已发烈火,尚犹悠忽度日,不专志求救于一句佛号,其知见之浅近甚矣。

  94、心跳恶梦,乃宿世恶业所现之兆。然现境虽有善恶,转变在乎自己,恶业现而专心念佛,则恶因缘为善因缘。

  95、当恪守净宗列祖成规,持斋念佛,改恶修善,知因识果,植福培德,以企现生消除业障,临终正念往生,庶不虚此一生,及亲为如来弟子耳。

  96、但当志心念佛,以消旧业,断不可起烦躁心,怨天尤人。

  97、具缚凡夫,若无贫穷疾病等苦,将日奔驰于声色名利之场而莫之能已。谁肯于得意烜赫之时,回首作未来沉溺之想乎?

  98、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消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

  99、念佛要时常作将死、将堕地狱想,则不恳切亦自恳切,不相应亦自相应,以怖苦心念佛,即是出苦第一妙法,亦是随缘消业第一妙法。

  100、末法众生,无论有善根无善根,皆当决定专修净土;善根有,固宜努力,无,尤当笃培。
  101、汝须自知好歹,修行要各尽其分,潜修默契方可,急急改过摄心念佛。
 

 

  ◎人生之最后

  第一章 绪言
第二章 病重时
第三章 临终时
第四章 命终后一日
第五章 荐亡等事
第六章 劝请发起临终助念会
第七章 结语

 

  岁次壬申十二月,厦门妙释寺念佛会请余讲演,录写此稿。于时了识律师卧病不起,日夜愁苦。见此讲稿,悲欣交集,遂放下身心,屏弃医药,努力念佛。并扶病起,礼大悲忏,吭声唱诵,长跽经时,勇猛精进,超胜常人。见者闻者,靡不为之惊喜赞叹,谓感动之力有如是剧且大耶。余因念此稿虽仅数纸,而皆撮录古今嘉言及自所经验,乐简略者或有所取。及为治定,付刊流布焉。弘一演音记。

 

  第一章 绪言

  古诗云:‘我见他人死,我心热如火,不是热他人,看看轮到我。’人生最后一段大事,岂可须臾忘耶!令为讲述,次分六章,如下所列。


  第二章 病重时

  当病重时,应将一切家事及自己身体悉皆放下。专意念佛,一心希冀往生西方。能如是者,如寿已尽,决定往生。如寿未尽,虽求往生而病反能速愈,因心至专诚,故能灭除宿世恶业也。傥不如是放下一切专意念佛者,如寿已尽,决定不能往生,因自己专求病愈不求往生,无由往生故。如寿未尽,因其一心希望病愈,妄生忧怖,不惟不能速愈,反更增加病苦耳。

  病未重时,亦可服药,但仍须精进念佛,勿作服药愈病之想。病既重时,可以不服药也。余昔卧病石室,有劝延医服药者,说偈谢云:‘阿弥陀佛,无上医王,舍此不求,是谓痴狂。一句弥陀,阿伽陀药,舍此不服,是谓大错。’因平日既信净土法门,谆谆为人讲说。今自患病,何反舍此而求医药,可不谓为痴狂大错耶!

  若病重时,痛苦甚剧者,切勿惊惶。因此病苦,乃宿世业障。或亦是转未来三途恶道之苦,于今生轻受,以速了偿也。
  自己所有衣服诸物,宜于病重之时,即施他人。若依地藏菩萨本愿经,如来赞叹品所言供养经像等,则弥善矣。
  若病重时,神识犹清,应请善知识为之说法,尽力安慰。举病者今生所修善业,一一详言而赞叹之,令病者心生欢喜,无有疑虑。自知命终之后,承斯善业,决定生西。


  第三章 临终时

  临终之际,切勿询问遗嘱,亦勿闲谈杂话。恐彼牵动爱情,贪恋世间,有碍往生耳。若欲留遗嘱者,应于康健时书写,付人保藏。

  傥自言欲沐浴更衣者,则可顺其所欲而试为之。若言不欲,或噤口不能言者,皆不须强为。因常人命终之前,身体不免痛苦。傥强为移动沐浴更衣,则痛苦将更加剧。世有发愿生西之人,临终为券属等移动扰乱,破坏其正念,遂致不能往生者,甚多甚多。又有临终可生善道,乃为他人误触,遂起嗔心,而牵入恶道者,如经所载阿耆达王死堕蛇身,岂不可畏。

  临终时,或坐或卧,皆随其意,未宜勉强。若自觉气力衰弱者,尽可卧床,勿求好看勉力坐起。卧时,本应面西右胁侧卧。若因身体痛苦,改为仰卧,或面东左胁侧卧者,亦任其自然,不可强制。

  大众助念佛时,应请阿弥陀佛接引像,供于病人卧室,令彼瞩视。
  助念之人,多少不拘。人多者,宜轮班念,相续不断。或念六字,或念四字,或快或慢,皆须预问病人,随其平日习惯及好乐者念之,病人乃能相随默念。今见助念者皆随己意,不问病人,既已违其平日习惯及好乐,何能相随默念。余愿自今以后,凡任助念者,于此一事切宜留意。

  又寻常助念者,皆用引磬小木鱼。以余经验言之,神经衰弱者,病时甚畏引磬及小木鱼声,因其声尖锐,刺激神经,反令心神不宁。若依余意,应免除引磬小木鱼,仅用音声助念,最为妥当。或改为大钟大磬大木鱼,其声宏壮,闻者能起肃敬之念,实胜于引磬小木鱼也。但人之所好,各有不同。此事必须预先向病人详细问明,随其所好而试行之。或有未宜,尽可随时改变,万勿固执。


  第四章 命终后一日

  既已命终,最切要者,不可急忙移动。虽身染便秽,亦勿即为洗涤。必须经过八小时后,乃能浴身更衣。常人皆不注意此事,而最要紧。惟望广劝同人,依此谨慎行之。

  命终前后,家人万不可哭。哭有何益,能尽力帮助念佛乃于亡者有实益耳。若必欲哭者,须俟命终八小时后。
  顶门温暖之说,虽有所据,然亦不可固执。但能平日信愿真切,临终正念分明者,即可证其往生。
  命终之后,念佛已毕,即锁房门。深防他人入内,误触亡者。必须经过八小时后,乃能浴身更衣。(前文已言,今再谆嘱,切记切记。)因八小时内若移动者,亡人虽不能言,亦觉痛苦。

  八小时后着衣,若手足关节硬,不能转动者,应以热水淋洗。用布搅热水,围于臂肘膝弯。不久即可活动,有如生人。
  殓衣宜用旧物,不用新者。其新衣应布施他人,能令亡者获福。
  不宜用好棺木,亦不宜做大坟。此等奢侈事,皆不利于亡人。


  第五章 荐亡等事

  七七日内,欲延僧众荐亡,以念佛为主。若诵经拜忏焰口水陆等事,虽有不可思议功德,然现今僧众视为具文,敷衍了事,不能如法,罕有实益。印光法师文钞中屡斥诫之,谓其惟属场面,徒作虚套。若专念佛,则人人能念,最为切实,能获莫大之利矣。

  如请僧众念佛时,家族亦应随念。但女众宜在自室或布帐之内,免生讥议。
  凡念佛等一切功德,皆宜回向普及法界众生,则其功德乃能广大,而亡者所获利益亦更因之增长。
  开吊时,宜用素斋,万勿用荤,致杀害生命,大不利于亡人。
  出丧仪文,切勿铺张。毋图生者好看,应为亡者惜福也。
  七七以后,亦应常行追荐以尽孝思。莲池大师谓年中常须追荐先亡。不得谓已得解脱,遂不举行耳。


  第六章 劝请发起临终助念会

  此事最为切要。应于城乡各地,多多设立。饬终津梁中有详细章程,宜检阅之。


  第七章 结语

  残年将尽,不久即是腊月三十日,为一年最后。若未将钱财预备稳妥,则债主纷来,如何抵挡。吾人临命终时,乃是一生之腊月三十日,为人生最后。若未将往生资粮预备稳妥,必致手忙脚乱呼爷叫娘,多生恶业一齐现前,如何摆脱。临终虽恃他人助念,诸事如法。但自己亦须平日修持,乃可临终自在。奉劝诸仁者,总要及早预备才好。

 

  ◎最后之□□

  佛教养正院已办有四年了。诸位同学初来的时候,身体很小,经过四年之久,身体皆大起来了,有的和我也差不多。啊!光阴很快。人生在世,自幼年至中年,自中年至老年,虽然经过几十年之光景,实与一会儿差不多。就我自己而论,我的年纪将到六十了,回想从小孩子的时候起到现在,种种经过如在目前;啊!我想我以往经过的情形,只有一句话可以对诸位说,就是“不堪回首”而已。

  我常自来想,啊!我是一个禽兽吗?好像不是,因为我还是一个人身。我的天良丧尽了吗?好像还没有,因为我尚有一线天良常常想念自己的过失。我从小孩子起一直到现在都埋头造恶吗?好像也不是,因为我小孩子的时候,常行袁了凡的功过格,三十岁以后,很注意于修养,初出家时,也不是没有道心。虽然如此,但出家以后一直到现在,便大不同了:因为出家以后二十年之中,一天比一天堕落,身体虽然不是禽兽,而心则与禽兽差不多。天良虽然没有完全丧尽,但是昏愦糊涂,一天比一天利害,抑或与天良丧尽也差不多了。讲到埋头造恶的一句话,我自从出家以后,恶念一天比一天增加,善念一天比一天退失,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是醇乎其醇的一个埋头造恶的人,这个也无须客气也无须谦让了。

  就以上所说看起来,我从出家后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真可令人惊叹;其中到闽南以后十年的功夫,尤其是堕落的堕落。去年春间曾经在养正院讲过一次,所讲的题目,就是“南闽十年之梦影”,那一次所讲的,字字之中,都可以看到我的泪痕诸位应当还记得吧。

  可是到了今年,比去年更不像样子了;自从正月二十到泉州,这两个月之中,弄得不知所云。不只我自己看不过去;就是我的朋友也说我以前如闲云野鹤,独往独来,随意栖止,何以近来竟大改常度,到处演讲,常常见客,时时宴会,简直变成一个“应酬的和尚”了,这是我的朋友所讲的。啊!“应酬的和尚”这五个字,我想我自己近来倒很有几分相像。

  如是在泉州住了两个月以后,又到惠安到厦门到漳州,都是继续前稿;除了利养,还是名闻,除了名闻,还是利养。日常生活,总不在名闻利养之外,虽在瑞竹岩住了两个月,稍少闲静,但是不久,又到祈保亭冒充善知识,受了许多的善男信女的礼拜供养,可以说是惭愧已极了。

  九月又到安海,住了一个月,十分的热闹。近来再到泉州,虽然时常起一种恐惧厌离的心,但是仍不免向这一条名闻利养的路上前进。可是近来也有件可庆幸的事,因为我近来得到永春十五岁小孩子的一封信。他劝我以后不可常常宴会,要养静用功;信中又说起他近来的生活,如吟诗、赏月、看花、静坐等,洋洋千言的一封信。啊!他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竟有如此高尚的思想,正当的见解;我看到他这一封信,真是惭愧万分了。我自从得到他的信以后,就以十分坚决的心,谢绝宴会,虽然得罪了别人,也不管他,这个也可算是近来一件可庆幸的事了。

  虽然是如此但我的过失也太多了,可以说是从头至足,没有一处无过失,岂只谢绝宴会,就算了结了吗?尤其是今年几个月之中,极力冒充善知识,实在是太为佛门丢脸。别人或者能够原谅我;但我对我自己,绝不能够原谅,断不能如此马马虎虎的过去。所以我近来对人讲话的时候,绝不顾惜情面,决定赶快料理没有了结的事情,将“法师”“老法师”“律师”等名目,一概取消,将学人侍者等一概辞谢;孑然一身,遂我初服,这个或者亦是我一生的大结束了。

  啊!再过一个多月,我的年纪要到六十了。像我出家以来,既然是无惭无愧,埋头造恶,所以到现在所做的事,大半支离破碎不能圆满,这个也是份所当然。只有对于养正院诸位同学,相处四年之久,有点不能忘情;我很盼望养正院从此以后,能够复兴起来,为全国模范的僧学院。可是我的年纪老了,又没有道德学问,我以后对于养正院,也只可说“爱莫能助”了。

  啊!与诸位同学谈得时间也太久了,且用古人的诗来作临别赠言。诗云:

  □□□□□□□,万事都从缺陷好;
  吟到夕阳山外山,古今谁免余情绕。

  * 此句在《晚晴老人讲演录》中空植,原诗系清代龚自珍所做,首名为“末济终焉心飘渺”


  * 本文系弘一大师一九三八年二月十三日在南普陀寺佛教养正院同学会席上讲瑞今记。
  * 《最后之□□》:本文收入《晚晴老人讲演录》时,标题后二字空植,根据弘一大师本意及通篇主旨,这两面三刀字当作“忏悔”为是,亦“最后之忏悔”意在表明其“悔过自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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